而这世上唯一比储君之位更具诱惑力的就只有皇位了。
皇帝心里也抖了个激灵。
太子离这人上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稍微等一等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
如果林有谦所言不假,那他的好儿子极有可能连等都不想等。
这不是自己疑心过重,草木皆兵。
实在是太子不仅有权利,有地位,手头还握着黎家的十万兵权。
如若太子结党营私,又囤这么大笔银子,那往后招兵买马,储粮购器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古往今来,各国宗室里,儿子杀老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件。
尤其是以顾越泽的性子,他发妻一家就是死在他手上,当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好儿子为了江山安稳,铁腕手段,大义灭亲。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汗毛竖起。论起六亲不认,太子似乎有种与生俱来,高于旁人的天分。
皇帝将这种种利害在心里盘思了一遍,一时凝思不语,任由双方朝着对面脸上喷着泡沫腥子。
这时,上席中又站起一人,诸人随之一看,是素来少言寡语的钟佩。
钟佩是个办案好手,为人一向正直,在朝廷上颇有威望。
他一起身,大殿一时就安静了些许。
钟佩朝着皇帝揖手,“皇上,若要查,也不是不可,只不过太子殿下乃社稷之重,国之脊梁。林大人想要替朝廷刮骨疗伤,还请拿出证据,列出眉目。若林大人能做到这一点,皇上一声令下,那下官身为大理寺卿一定严查到底。”
继而转身朝着林有谦彬彬有礼道:“林大人,你言之凿凿太子殿下私营尽百,盈利过亿,敢问,太子手下的实业究竟有哪些,那数亿的钱财又藏在何处?”
呵,好一个钟佩,还有点头脑。
见皇帝已经存了疑虑,这案子怕是不得不查,于是主动请缨,想将案子提早揽在大理寺下。
离盏心里庆幸,倘若她没查清钟佩也是太子一党,这下怕又要被顾越泽的党羽蒙混过去了。
席上所有目光,此刻都聚焦在林有谦身上。
钟佩将双方无休止的争吵终于提上了一个白日化的进程。
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刻。
林有谦是要回答的,正张唇要道,不想席间另起一声高喝,“钟大人说得对,立案要有证据,有了证据就要彻查到底!”
端王突然撩袍而起,大步流星的走到皇帝的席下。
诸人无不愕然,端王竟也参与了进来,只是听他所言,也不知他究竟向着谁。
无疑的是,以端王的身份,无论站在哪边,都会变成一柄尖锐无比的利器,大大加重胜利的机会。
端王从袖子掏出一段雪白的锦帛,抖开,上头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双手毕恭毕敬的呈给皇帝。
皇帝吃惊,从他手里接过锦帛,听见端王道:“父皇,太子暗结党羽,私下经商一事,儿臣其实早有知晓。最先正是从林有谦大人口中得知,儿臣乍然一听,亦是不信,觉得太子没有理由干这样蠢的事情。但长久观察,竟然渐渐识得些破绽,这才开始暗中着手调查。只是苦于久久没能查出实证,所以不好上奏父皇,以免打草惊蛇。而今终于握有证据,儿臣便不得不据实已告了。”
皇帝低头细看着锦帛,珠帘微微晃动。
白家父子二人的脸色更是由白转青!
端王其间没空着,,面朝大殿上的议论纷纷的所有人郎朗道:“太子私下实业本王已摸清一大半,其中五十六家已列在锦帛上,大可依据彻查。其中黄家戏院,赫赫有名的赌楼斗金楼,诸位应该都听说过吧?”
席下,交头接耳,人声鼎沸。
“黄家戏院也就罢了,难道太子还敢开赌坊?”
“听着端王的声气,可不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