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泽眼里突然流露出的什么东西又被自己拼命的压制着,瞬时波涛汹涌,终归化为感激一笑。
离盏正准备回以一个无法捉摸的诡异笑容,好好震慑震慑这狼心狗肺之徒,叫他回去辗转反侧,思而不得答案。
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就这样搁在了二人面前晃了晃。
顾扶威遮住离盏的脸,“太子一时含冤,你便盯着人家的落魄之相一直奚落,这便是盏儿的不是了。”
呃……
气氛陡然急转直下。
离盏别开顾扶威的手,但见顾越泽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本有预谋的要还以颜色,却被顾扶威给打断,正不知该不该可惜时,手心突然一热。,
顾扶威又肆无忌惮的当着几人的面握住她的手,要拉她起来。
“洋相看够了,还不走?”
“我……”
顾扶威朝着对面几人满含歉意的一笑,然后低头,端着一副夫君仪态冲她数落道,“是不是还念着戏院上回的旧账不放?”
离盏默默地看着他演戏,竟有种笑场的冲动,终于还是忍住了。
“本王说过你多少次了,莫要妇人心态。他二人成了婚,不过时运不济出了岔子,你就暗暗高兴成这样,谈何气度胸襟?”
这下不仅连太子生气,白家亦动怒不止。
“祁王殿下,你阴阳怪气是为何意?”白严忠上前一步就道。
顾扶威瞧也不瞧他一眼,拉着地上浑赖的女子连拖带拽,“我教训我家小医女干你何事?白大人有功夫为别家操劳,不如想想自己府上该如何度过难关。”
“你……”
顾越泽深深的剜了顾扶威一眼,眼中别有深意。
他早就觉得,今日发难,不像出自端王之手。端王要是有这个觉悟,他岂能安安稳稳经商近八年之久。
而那几个清流,就更不成气候,早前弹劾过他多次,都徒劳而返。
直觉总是告诉他,这背后另有高人在指点迷津,这些人只是被利益所趋,被这人拧成了一股麻绳而已。
只是他一直猜不出谁会视他若死敌,谁又能如此精心的布局。
而现在,他看着顾扶威那张洋洋得意,恣意嘲讽的脸,突然有所觉悟。
他们喜欢同一个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顾扶威脾性怪异,凡事上了心,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再加上顾扶威班师回朝的事情,又是他在皇帝面前极力劝戒,从中作梗。
顾扶威焉能不恨他?
顾越泽阴森森开了腔:“皇叔,今日之事,是你在从中作梗吗?”
顾扶威没什么表情,倒是离盏被他这句摸不着头脑的问话给楞住了,失神间就被顾扶威给拉拉起来,再是一揽,顺手把她小脑袋夹在了臂膀里。
禁军一个个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不敢看,便错失了一个欣赏顾扶威十分不要脸的快意笑容的机会。
顾扶威揽着佳人,闲庭信步的走到顾越泽面前,颇有耀武扬威之势。
顾越泽竟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勉强站定在原地没有挪步,任由他一点一点地逼近。
倒不是顾越泽胆小,实在是顾扶威这张生人不近的脸,天生有种克父克妻克自己的骇人之相,手无寸铁,什么都没做,但在一旁禁军统领也感觉到了森森煞气,壮着胆子拦了一拦,“祁王殿下,这不太好……”
顾扶威理也未理那禁军统领,只注视着顾越泽,将臂膀下的美人搂得更紧了些,继而另一手照着顾越泽的左脸不重不轻的扇了几下。
“侄儿诙谐幽默,好生讨人喜欢。只是本王一外地藩主,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小医女对本王忠心耿耿以外,又能使唤得了谁?”
“你休要碰她!”顾越泽突然暴戾大吼,身后白家父子二人颜色尽失。
顾扶威从离盏规规矩矩的发髻里拨出几根呆毛,朝他怡然一笑。
顾越泽更是心性大失,“你莫要得意,待我重得自由之身,誓要将你……”
“将我如何?”顾扶威料定他不敢当着禁卫军的面下重口。
果然,顾越泽龇牙咧嘴一番,还是哑火失声,只剩一双猩红的双眼还燃着几丝火花。
眼瞧着顾扶威奚落的笑着,挽着离盏转身而去。
“盏盏,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