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人的后背图,上面纹了百鸟朝凤的图案,虽未画全,也未上色,但也十分养眼了。
在离盏向画作投去目光的一刹,顾扶威的神情是有几分慌乱的。
他手一撩,画边就卷了起来,再也看不出那是女人的后背和腰身。
离盏也就装作没看清的样子,揉了揉眼,转而将柜子上的烛台移了过来,“你画便画,别黑灯瞎火的用眼,夜里描东西怎能只用一盏油灯,换我是决计瞧不清的。”
顾扶威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笑。
“还是盏盏知道心疼我。”
“去,我这是职业病。”
“什么病?”
“呵……你不懂。就是当大夫的都有的毛病,见着别人不惜身体,便忍不住要规劝两句,你别嫌我烦就行。”
离盏沿着书桌坐下来。
顾扶威揉揉她的小脑袋,“夜里不早早歇着,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便是来查岗的。”
“查什么岗?是怕那个精绝夫人?”顾扶威倏尔一笑,带着惯常的慵懒和痞坏。
“我听说你们今日相谈甚欢,聊了许久。”
“盏盏吃醋。”顾扶威很是高兴的伸手,从后挽住了她的脖子,抵住她的后背,驾轻就熟的拥她在怀里。
“你是不是后悔让我和她见面了?当初可是你苦口婆心,义正严辞的规劝本王。”
离盏回头,看似温和的目光实则侦查着着顾扶威细微末节的表情。
他很淡定,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若她没亲眼目睹,哪怕遇见了苏宛童从他房里出了,又或是冲她说了什么挑衅的话,她也是决计不会相信两人之间真的会发生什么。
离盏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害怕。
摸石头过河,尽管踩不透,但好歹还有个底,可是顾扶威这个人,似乎永远都呈现的是假象。
所以,她此刻顺理成章的想起长音对她的告诫,禁不住怀疑,是不是从前那些温情统统都是假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又被骗了。
多活一世,竟也没多少长进,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心里发酸得紧,好像一不留神,眼眶就会发红。
于是她回身也把顾扶威给抱住,头搁在他肩上,不叫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男人被她突然的亲呢搞定窒了一下,在她耳边轻轻的问。
离盏尽力维稳自己的情绪,洋装正常的问话思路。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同她谈了这么久,都谈了些什么。”
“她可是想要色诱你,让你放过精绝?”
顾扶威突然笑了,热气呵得她脖子怪痒的。
“她有你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在你眼中如何,反正有人说她比我长得好看。”
“谁这么没眼力见?回头给他好好治治眼睛!”他如何是着,搂着离盏的屁股一抬,就把人盘在了腰上,抱直了。
“好了,你到底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便是要问这个。”
“我不信,盏盏素来不是攆酸的人。”
“不信便罢。”
顾扶威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稍微严肃。
“噢,你既是执意要吃醋,我需得同你报备一声,那个精绝的女人我暂且不能放她回城,要留在知府里呆上一段时间。你别多想。”
“怎么?你是想把她留在城里,当人质?”
“盏盏向来一点就透。”
两个人,两个既然不同的说辞。
离盏心里只剩苦笑。
“我自然不会多想,但精绝那边呢?听说精绝首领妻妾成群,压了个把在你手里,折了也无关紧要吧?”
“此女不同,是他花了三千牛羊从中原换来的。光是求娶就费去好几个月,与那些连仪式都没有的妾室,不能相提并论。”
“可到底时短情寡。”
“情寡?”顾扶威很自然的说了句话,“男人眼里,情寡与否,与时长并不相干。欢喜她,才最最重要的。”
这句话,大大的刺痛了离盏的神经,无论是前世的婚配,还是这一世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