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儿牵起淼淼,侧着身子夺门而逃。
里头,正在掌灯看书的离盏缓缓侧过脸来,见着顾扶威有些讶异。
顾扶威把门合上,又是“嘭”的一声,西琳吃了一鼻子的灰。
晓得接下来是小两口的家务事了,顾扶威不想让旁人听见,西琳便自觉离得远远的。
房间里,离盏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用干净的毛笔搁在了中间。
她瞧着顾扶威脸色不大好,毛滋滋的,像被什么人给惹怒了。
但与她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下嘴皮子又绷了绷紧,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离盏将泡好的茶倒进小杯里,吹了吹浮沫端到他面前。
“怎么了这是?”
顾扶威拂看了那茶杯一眼,还是接了过来,却没有喝。
“盏盏今日去了哪里?”
开腔头一句便是问的这个。离盏稍稍有些措不及防,脑海里很快闪过些神思,但她最先想到的,却不是给阿木下的药出了差错,而是另外一档子事。
离盏掐算时间,巧儿正午煎的药,这时候正是精绝夫人该发病的时候。
切……
离盏内心里发出一个不屑的齿音。
还以为苏宛童是个能屈能伸,心机深沉的货色。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一痛起来便什么都不顾了。
为了拿到解药,便什么都往外捅,也不管自己装病的把柄有没有落在别人手里。
想到这档子事,离盏心田里划过一丝痛楚,实在想把顾扶威手里的那杯茶给收回来。
但面上,还是绷着淡然妩媚的笑。
“你来便是为这个?”
顾扶威翕出一个不耐的鼻音。
“我今早给精绝夫人调配了一副方子。不过你放心,那方子毒不死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离盏一脸错愕。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细下想想还挺多的。他说不是这个,那便是知道他给精绝夫人下毒方的事情了。
他既知道了,就浑然不在意么?
于公于私,苏宛童也算个要紧人物,知道她中了毒,他竟不管。
离盏打量着他,用一种新的目光。
“那你指的是何事?”
“你今日是不是偷偷溜出过知府?”
离盏心里一咯噔,想起阿木,知道坏了。
好在阿木没跟着她出去,就算她躲过了迷药,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什么。
于是离盏强定心力,道:“偷偷溜出府?你把我说得跟做贼似的,我只是出府买点沙漠果吃,这有什么不行?”
“果呢?”
“吃了。”离盏两手一摊。
顾扶威墨玉般的眸子眯了眯,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小妮子好几眼,似乎是对她愈发见长的撒谎本领感到十分叹服,而又深深后怕。
只觉得这少女越来越不受他掌控,像风筝飞得太急,要脱线了似的。
他一把攥住离盏的手腕子抵到了墙上。
“盏盏……我惯不喜欢人撒谎,尤其是你。”
离盏被他这模样骇了一跳,心咚咚咚的跟兔子似的。
“我……买果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病人,很可怜,而且是个女孩。”
离盏着重强调性别。“然后就帮她诊了一诊,旁的没有什么。”
“你把她放镯子里去了,对吧?”
“有吗?”离盏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愈发逼人,“好像是有的……”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跟那些将死之人一起接触!我什么都可以纵着你,唯独性命不可让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