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狗急跳墙,竟派这么不中用的人来谋害天女,实在可笑。”
顾扶威接下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随即将弓箭一抛,苏宛童立刻殷勤的接住。
“此事是夫人的功劳,本王会记着的。”
苏宛童羞赧一笑,“君王客气了,我既投靠了君王,便只能靠着君王过活。君王若痛失天女,西域必会起乱。妾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一句话。所以,妾身不过也是为自己周全罢了。”
“那你是怎么看出他是细作的?”顾扶威放下茶,问道。
苏宛童说,“君王高估妾身了,细作哪有这么容易看出来?不过是妾身从精绝首领那偷听到的罢了。君王也知道,精绝和若羌敢反,完全是受了皇帝的密旨。精绝首领和皇帝早就有暗中往来,皇帝再想刺死天女,可鞭长莫及,殿下又派了阿木保护,实难下手。
所以,是皇帝下的命令,精绝首领办的事情。这些个地方首领,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吞并别的部族,在周边城镇里都布得有自己的暗线。此人,便是精绝首领部在温宿的暗线,平时做点贩卖牛羊的生意,也向温宿知府里提供肉货,这便有了下手的机会。”
顾扶威一言不发的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宛童又笑道,“是妾身卖弄了。”
顾扶威扬手,“唉,哪里,夫人心思细敏,本王很是欣赏。”
苏宛童轻轻一笑,用绢子来回往复的擦拭着顾扶威的弯弓。“能得君王赏识,是妾身的荣幸。君王放心,除了地图,细作,另外答应的一件事,妾身在再将来一并办到。只望殿下看在妾身忠心效力的份儿上,能如之前约定一般.......”
“你不用提醒,本王从不食言。”
苏宛童脸上顿时烧起两团红晕,喜不自胜的跪在地上,将弯弓举到顾扶威面前,“多谢殿下。”
“起来吧。”顾扶威重新拿起弓箭,转头,看向角落里一直不敢打扰的康宁。
“你怎么来了?”
“禀君王,是天女让奴婢来通传一声,天女说,殿下爱宠近两日不大进食,有些萎蔫,天女十分担心.......”康宁说话时战战兢兢的,生怕离盏说假,拿一只猫叨扰了顾扶威。
然而没想到,这话说到一半,就被顾扶威抢了过去。
“猫不好了?”
康宁诧异的看着顾扶威轻皱的眉头,“似乎是的。”
顾扶威丢了弓箭就朝外走,苏宛童在后头皱眉喊道:“君王,那这细作怎么办?”
“剩下这么多箭,夫人不如拿来练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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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扶威步子奇快,康宁几乎追撵不上。
她一边在后头气喘吁吁的小跑,一边在心中泛着嘀咕。
果然人长大都是会变得吗?
尤记得君王小的时候,老祁王曾送过他一只小狼逗他玩乐,他只碰了一下午,便将那小狼给扔了出去,自此以后,便最讨厌这些毛乎乎的活物。
莫说狼了,便是猎了些什么兔子之类的野物,他也从不动手去捡。
怎么如今长大了,反倒对一只小猫起了兴趣?
康宁百思不得其解。
还好璇玑殿和紫菱殿隔着不太远,没追太久,小跑一炷香就到了。
在康宁的指引下,顾扶威到了离盏住的厢房,迫不及待的直推入门,离盏正卧在榻上。
一袭冬风灌入,吹得榻上玉人金衣半披,霞裙微坠。
她雪白纤细的脚踝赤在榻尾,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摸怀间的一团绒毛。
被说顾扶威一愣,就是康宁也被离盏迷了去,仿佛那九天玄女的壁画重现在了面前,美得不可方物,魅得不可言说。
“你也不怕着凉!”
顾扶威回过神来,当先一句斥责,随即两步走到榻便,解下外层袭衣罩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