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走到精绝夫人宫中的时候,苏婉童正在屋里悠闲的喝茶,她身*下跪两侍女,手捧典册。
苏婉童一边品茶,一边拿手翻阅典册,瘦弱的指尖轻轻在页面上点选着。
岂不料寝卧大门突然被踹开,离盏冲进来,在厚绒毯上抖落一地的雪。
“阿卡什斯……”侍女们见离盏来势汹汹,用西域语叫了声天女之后就赶紧退到一旁。
苏婉童缓缓的转过头,迎着离盏的目光。
离盏走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
苏婉童被打得身子猛晃,险些从榻上滚下来。旁人下意识的想拦着离盏,手都伸出去了,又被离盏可怕的颜色给吓了回来。
苏婉童薄弱的一张面皮子迅速的浮肿起五根手指印,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慢慢的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委屈,“天女,您这发的是什么脾气……”
“啪”的又是一声。
“我让你说话了吗?”离盏的声音凉薄得没有温度。
苏婉童被头上的珠钗顺势落下,再抬头上,两边脸已肿得一样高。
她眼里瞬时漫出了泪花,“妾身自知卑贱,但好歹也是君王带回来的人,非是妾身不请自来。天女不说缘由就如此轻贱妾身,可有把君王放在眼中过?”
离盏笑了,“少拿殿下来压我,我离盏打谁,不需得任何人批准,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只是单纯手痒,想打就打了。你要是觉得委屈,现在就跑到璇玑殿哭去,我不拦着。”
苏婉童看了一眼敞开了大门,没敢动。
离盏侧头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去?”
“我不想给殿下添麻烦。”苏婉童抹干净脸上的泪花子,“但你打妾身,总要给妾身一个说法吧?”
巧儿这时才追了近来,伞来不及收直接往地上一扔,“小姐,小姐……”
追到跟前看见苏婉童一脸狼狈,她主子倒是毫发未损,大*大的松了口气。
离盏也不应巧儿的喊声,她撩起披风,往灯笼凳上一坐,不紧不慢的柔起了自己的手掌。“你想要说法是吧?”
“妾身日日宿在宫中,很少走动,不知哪里得罪了天女。”
“巧儿,掌她的嘴。”
“啊?”巧儿诧异。
“要我说第二遍吗?”巧儿饶知荒唐,却不敢违抗离盏。她仰起手来跃跃欲试,偏生苏婉童那张脸生得极其柔嫩,真打下去,不知道要祸害成什么样。
不行,她从前这样欺负小姐,怎么反倒同情起她来了?巧儿深吸了一口气,照着她的脸就打了下去。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不带停的。
一屋子的下人都吓傻了,贴着墙壁弓着身,大气不敢喘。
倒是离盏理所当然的坐着,柔完了手,又摸索着指甲。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见着苏婉童嘴角渐渐噙出越来越多的血,她笑意就越是饱满。
苏婉童起先倒是硬撑,可皮娇肉嫩的,到最后嘴巴都肿成了肠,实在是受不住了,“别……别打了……别打了……”
“你不要说法吗?我想着,这事儿是你做的,我说出来是拆你的脸面。还是由你自个儿说出来的好,起码也算良心发现不是?”
“我……我没有……”
“成,你想不起来,就再好好想想,我有的是时间。”
巧儿打得更狠了,又是半晌过去,苏婉童撑不住了,“我说……我说……那些茶点是让病人吐过唾沫的……”
离盏自终于摆了下手,巧儿停下手,喘着气的活动着腕关节。
“你这贱妇,你……你你好歹毒的心!我家小姐从来没和你认真计较过,你倒好,不知收敛,屡屡挑衅!吐口水?亏你想得出来!还好咱们家小姐从来瞧不起那两口吃食!你知道么?紫菱宫里染病的已经有八九个了,你是要毁了这个王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