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乘公交车去望江会馆,找周洁琼。
要回肖家,她是横在面前的第一个门槛。
望江会馆是位于市郊的一个度假村,依山傍水的风景不错。每个周末,肖扬妈妈都要和朋友一起到这里来放松,做保养打麻将。我在肖家那两年几乎一直如此。
这些天气温回升了一点,树木绿地也都开始返青。不过今天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
找服务员简单询问几句,周洁琼果然在这里。我站在外面等到天色擦黑,才看见她们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从会馆出来。
周洁琼看到我,明显愣了一瞬。我迎上前叫了声:“妈。”
她站住了,斜着眼瞟我。
“哟,这不是那个……”旁边有人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我弯起嘴角露出一点笑,语气很柔顺很恭敬:“妈,我有些话想跟您说。可不可以坐您的车一起走?”
周洁琼想了很久,最后瞪我一眼:“来吧。”
我知道她一定不会不同意。尤其是在她的那些朋友面前。就算内心再不情愿,她也是要面子的人,不会当众跟我翻脸。
不过上了车就不一样了。
司机是自己人,她也没有装样子的必要,板着张脸从头到脚都透着寒意,车里空气几乎是凝滞的。
我能理解。上次在新年酒会上,靳予城让他们吃的那记闷亏估计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秦宛。你还有脸管我叫妈?”周洁琼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这话已经算很客气的了,我低眉顺眼地改口:“伯母。”
两个字一说出口,她提在嗓子里的一口气像是突然之间泄掉,眼里也没了刚才那种刚硬。
“说吧,什么事?”
“我来,是想为上次酒会的事赔礼道歉。”我说。
“赔礼道歉?”周洁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一只保养得当的手伸在眼前,一边装模作样欣赏刚做的指甲一边嘲讽,“你不是马上要成为晟辉的老板娘了么?我这没眼色的老太婆可受不起。”
车开得很快,也很稳。车窗外流光溢彩,她手指上的钻石戒指时不时冒出一星火彩,一晃而过。
以前肖扬曾经跟我提起过,说他爸妈年轻时,过得挺苦的。他爸刚开始办厂那会儿,也是举步维艰。周洁琼给他爸当副手,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这些年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过。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她才渐渐退居二线,一心享清福。
我很清楚,这样的人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能瞒混过去的。
“没有那样的事。”我静静说,“您想想也知道,我哪有那资格当晟辉的董事长夫人?”
“哦?这么说,那位靳总把你给踹了?”
我点头。
周洁琼笑了,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我就说嘛,女人哪,还是现实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男人哪个不是人精一样?那么多黄花闺女,或者名门千金放着看都不看一眼,他能娶你这么个别人不要的二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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