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我仿佛脱胎换骨般。虽然前路依然不明朗,可心底依稀有了一片坚守之地。
第二天我们回南城。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阿恒开车等在机场,我跟靳予城一起回了他的别墅。
三天时间,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在家闹成什么样,我有点担心。阿恒听了笑道:“秦姐,你的担心纯属多余。大小姐那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性格也好,跟小朋友哪有相处不来的?”
他还不知道肖青是我的孩子,以为我担心的是ange。我扬扬嘴角没说话。靳予城悄悄握了握我的手。
到家一进大门,就看到两个小孩都待在院子里,蹲在草地上脑袋挨着脑袋不知在干什么。李叔在一旁替一棵植物修剪枝条。另一边,许律竟然也在,一身黑衣,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施然望着他们。
“妈咪!”ange一看有人回来了,站起来就往我这边跑。我迎过去,笑着问他们在看什么。她指指草地上,两个小家伙原来在研究蚂蚁搬家。
“许律。”靳予城过去打了声招呼,半是诧异地问他怎么在这儿。没等回话,李叔抢着笑呵呵说:“许先生这两天都在这儿,多亏他来帮忙。”
许律扶扶眼镜,这才走过来:“我这几天轮休,知道你们俩都出门了,就来帮忙看孩子。”
“哦。”靳予城道了声
谢,神色却有些淡漠。
“秦宛,还有个惊喜要给你。”许律全没在意,眼含笑意望了我一眼,然后招招手,往肖青那边走过去,弯下腰也不知道跟他说了句什么。
肖青本来聚精会神地还蹲在那儿看蚂蚁,听他说完拍拍小手上的尘土,站起来看向我,好一会儿张开嘴,怯生生叫了声:“姨。”
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个“姨”字却是清晰可闻的。我一瞬间像被什么击中,定定的脑子里空了一阵。
肖青背着手,规规矩矩站在那儿,大概是看我好半天没反应,晃了晃身子,头也低下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漫溢开,连忙过去抱住他。
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他开口叫我,虽然不是“妈妈”,只是一声“姨”,我却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奖赏,这段时间吃的苦,受的委屈全然不重要了,只有欣慰。
不用问,肯定是许律这些天的功劳。我满心感激,刚想说什么,靳予城突然走过来揽住我的肩:“带孩子们先进屋吧,这里风大。”
我点点头,牵着ange和肖青往屋里走。快进门时才回头看一眼,靳予城和许律还立在那儿不知在说什么,两道修长身影投在花园的石板路上,一动未动。
我一心只念着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人原本牢固的关系已那时经出于种种缘由,开始一点一点裂开罅隙……不过这是后话了。
靳予城从香港买了不少特产和儿童玩具,我把东西给ange和肖青一人分一份,两个小家伙就欢天喜地各自玩去了。见黎姨一个人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我忙挽袖子去帮忙。
“怎么,这一趟不累啊?”黎姨撇着嘴角似笑非笑,话里似乎有点别的意思。
“不算累。”我笑笑,从她手里接过洗好的菜。她擦干净手,抱着胳膊斜眼打量我一会,突然问:“这几天,没少跟他那个吧?”
我一愣,脸上一阵发烫。
黎姨从口袋里摸出支手卷烟点燃,夹在枯瘦指间:“你说你,人都走了,怎么兜兜转转的大半年,还是回来了?”
我拨拨发丝:“黎姨,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不是不希望你回来,是不希望你又往火坑里跳……”
我手里停了一停。“火坑”,她是指靳予城?
“怎么这么说……?”我低下头。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当初受的罪,姓纪的那丫头你都忘了?有一回就会有下回,男人永远这德行。黎姨是过来人,话说得不好听,可也都是为你好。当然,你自己选的路你要愿意就当我多嘴。”她吐口烟,叹了口气。
虽然也算是靠靳予城吃饭,不过黎姨一直不怎么待见他,算是有成见吧。可能他被媒体大肆渲染的浪荡形象太深入人心。我笑笑,也没在意。
择好菜,突然想起件事,我清清嗓子问:“黎姨,你还记得用扑克牌算卦的方法吗?如果抽到黑桃a,是不是真的很不吉利啊?”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