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凛了一下。虽然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不过也不代表就一点个性都没有。我连忙道歉,他很温和看我一眼:“没关系。”
我拨拨发丝:“你心里……还是有纪夏一席之地的吧?”
车窗外红灯在数秒,数字一个一个倒退,许律语调很缓:“说没有显然是撒谎。不过我和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开始过。对我来说,纪夏这两个字更像是种符号吧,我会把她珍藏在心里。不管今后会怎样,我跟她大概永远都没有可能。”
这话和靳予城说的如出一辙。同时被两个人爱上,却只能被两个人都束之高阁,恋人没法做,朋友也没得做……我好像有点明白纪夏的苦处了。
一路上再没怎么说话。到家,车停下来,我本想叫醒肖青,许律下车绕到我身旁:“让他睡吧,他也是累。我帮你把他抱上楼。”
说着他脱掉外套交到我手里,小心翼翼把肖青从车里抱了出来。两岁半的孩子快30斤,抱着上五楼不算轻松。我有点过意不去,许律大步却迈得很快。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在他修长身影里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
进屋把肖青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许律就要走。我只好再送他下楼。他把外套搭在臂弯,一身浅蓝色衬衫,清静的气质看上去既干净,又可靠。
我把手背在身后,笑道:“真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姑娘能入许医生的法眼。”
许律浅淡笑笑,没答话。下了几层台阶才问:“你和予城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我还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如实告诉他。
经历了很多事,我
好像不那么在乎“结果”这两个字了。人生无常,或许更应该活在当下。
许律定定站住。楼栋里光线昏暗,声控灯突然灭了。我没留神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扶住了我。
我忙站直身,本想把手收回来,握住我的那只手却明显加大了力道,似乎并不愿放开。
四周一片漆黑,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呆愣着,良久,才有个声音轻柔响起:“秦宛。我觉得,你这次真的有点欠考虑。”
“……”
“你真的了解予城这个人吗?”身旁那个声音悠悠飘进耳朵。
他松开我两手一拍,灯亮了。我转过头看他。许律神色很诚恳,眼里的光却是锐利的。
“你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本能地想辩解,“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算是了解的吧……确实我不像你跟他一起长大,和他一起经历过很多事,不过我知道他的为人,也相信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一字一句讲得很慢,许律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不知为什么,我却越说越心虚,总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问?”
许律没言语,想了想一句话敷衍过去:“没什么,只是说说而已。”
许律很快离开。白色车身沿着小区破旧的老路远去。我抚着胳膊转身上楼。前有黎姨的告诫,现在又有他的质疑。一件事有一个人说时可以置之不理,可说的人多了,就不能不让人介怀了。
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感情会让人深陷,令人疯狂。我终于放下一切想体会一次这种来之不易的忘我时,却又被人提醒着要理智对待,不得不说让人感觉有点难受。
晚上李茹一直没回来。
我以为她是去上班了,夜里醒了好几次都没听到动静。一直到早上五点,才被一个重重撞门的声音惊醒。起床出去一看,有个人影弯着腰蹲在门口,手捂着肚子,头发乱蓬蓬的像鸟窝一样。
我“啪”地点开灯。李茹猛抬起头,看到是我才缓口气弱弱说:“秦宛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这才发现她有多狼狈:身上的衣服沾满污渍,裙子被扯破了。胳膊腿上全是伤,血痕累累。连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你这是怎么了!又遇到坏人了?”我赶忙过去把她扶起来,进屋找出医药箱。
李茹精疲力尽地靠在沙发里,好一会儿才伸手理理头发,气急败坏告诉我:“没有。碰到颜安青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她去肖扬那儿找他,正好我也在,冤家路窄。我跟她大干了一架,跑回来了。”
说完查看两眼自己身上的伤,大概是疼,呲着牙“嘶”了好几声。
发生这事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找出喷雾剂递过去,本想劝两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