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遥蜷缩在床角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即将睡着之际,猛然自睡梦中惊醒。
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动静,使她体内仅存的瞌睡虫,瞬间溜之大吉。
本就因思虑过度,而显得苍白的面容,此刻变得更加惨白。
贝齿慢慢咬上樱唇,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如同小鹿般慌乱无措。
“这是、是什么声音?”陆子遥嗓音微颤,紧抓着被子的指尖,泛起一股惨白;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闪现,之前在尉迟萧房中所见到的种种。
以至于,即使此刻身在被窝中,身体仍不受控制的一阵一阵发凉。
“呜呜~~”
再次传来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使陆子遥的身子蓦然一颤;下意识将包裹着自己的被子收的更紧一些,仿佛如此,方能让自己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般。
时间在漫长的煎熬中,一点一点流逝。
陆子遥由开始的恐慌与害怕,慢慢演变成些许疑惑与好奇。
只因那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中,夹杂着不可忽略的压抑与痛苦,甚至是还有着隐隐约约的无助与绝望。
而正是这隐隐约约的无助与绝望,使陆子遥不由自主的松开被子,缓缓下床,一步一步行至门边,打开房门。只因她很确定,那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是来自于这个院落内;而这个院落,除去一间书房,一间空房,也就剩下三个房间,她的房间无异,墨涟璃暂时未住在府上;所以,唯一的可能,这痛苦的声音来源
,是来自隔壁,来自尉迟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陆子遥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收缩,丝丝的疼痛,自心尖处蔓延开来,还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
待她双脚定于尉迟萧的房门外,所有的异响,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方才所闻,全然是她的错觉般。
陆子遥愣了好一会,才迟疑抬手,敲响房门:“世子……你睡了吗?”
“嗯!”低沉而慵懒的嗓音,自厢房内传来:“有事?”
陆子遥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语,愣是没有吐出。
“如果没事,就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启程上路!”尉迟萧低沉而慵懒的嗓音,再次自厢房内传来。
陆子遥樱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秀丽眉头也随之缓缓拧起。
难道……
是她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不然,他的嗓音怎会听不出任何异样?
带着十二分的疑惑与怀疑,陆子遥打量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才无声无息的转身,按着来时路折回。
昏暗的房间内……
尉迟萧狼狈的半依靠在椅腿之上,紧咬牙关,压制着粗重的喘息,额头豆大的冷汗,一颗颗顺着额角滑落。
黑沉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四周窗户,及房间内不断舞动,仿佛随时会自墙壁上撕裂下来的符纸。
明明每隔几个月,同样的事情便会上演一次,可他终究还是无法习惯,被鬼气压制,甚至是被厉鬼缠身的滋味。
他曾经不是没有想过,与其苦苦的挣扎,倒不如任由它们吸干元气,一了百了;可……
曾经的他,无法忍心,让皇爷爷与阿玛额娘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而如今,他却心生了一丝不舍。
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