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吕向阳也是专业负责案件审核,矛盾调剂和官员考核的老手,瞬间发现了陆笙言语中的关键连忙问道。
“对,伪装,因为这件案子其实是为了灭口。与此同时,那个窃贼也在另一处被人灭口,尸体在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一本离奇的账本,竟然会引起如此重大的灭口?我心底也不敢掉以轻心起来。
我随即查了食为天粮行,发现食为天粮行自去年以来行为都透露着古怪。他的账本上,记载了大批量的小麦收购账目,其数量之庞大,甚至和三大粮行不相上下,而且价格比市场价低了近三成。
自从三年前我们将粮价定死之后,无人敢调整粮价了,百姓也不傻怎么会愿意这么便宜的将小麦卖给食为天呢?
后来我调查发现,如此大规模的小麦根本就不是从百姓手中收购的。”
“不是从百姓手中收购的?那从哪里收购?”
看到此刻陆笙的脸色,贺行之也有些慌神了。粮食是楚州的命脉,如果这出了问题,那么楚州取得的所有成绩都会面临一票否决。
楚州随便都能折腾,就是不能折腾粮食。
“这些粮食,都是楚州粮仓里的官粮!”
“轰——”
话音落地,一声巨响,贺行之整个人仿佛炮仗一般弹了起来。内力涌动,如惊涛拍岸,身前的办公桌瞬间被他狂乱的气势给掀飞当场。
陆笙身怀高深武功还能坦然自若,吕向阳直接被气浪掀的仰天栽倒,顿时摔得四脚朝天。
“哎呦——”
陆笙身形一闪,急忙将吕向阳扶了起来,而贺行之的气势也立刻收起。虽然气势收起,但脸上的惊骇表情却依旧定格在脸上。
陆笙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贺行之会参与其中,第一贺行之不缺钱,第二贺行之现在的一腔抱负都放在新政之上。说直白点,对贺行之来说理想高过一切。
而一旦出现这样的案子,对贺行之的新政可谓致命的打击,他不可能做这种自毁长城蠢事。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贺行之是第一责任人,跑不掉的。一旦事发,那就是万劫不复。
整个办公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周围的环境彻底的与这个世界隔离,连带着一起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过了许久,贺行之颤抖的伸出手,手中的茶杯发出了激烈摔打之声,最终,贺行之还是没能喝到一口茶压惊,茶杯从手中跌落摔成了粉碎。
贺行之对着陆笙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陆笙有史以来见过最复杂的笑容。
“陆大人……你没有和老朽开玩笑吧?如果开玩笑,陆大人还请收回这话吧,老朽……老朽经受不起……”
“太守大人,我也希望这只是玩笑,但是……就在昨天,我亲自去了一趟白泽府粮仓,一万三千多座粮仓我挨个检查了一遍,其中竟然有六千座粮仓是空的。
如果账本上记载的无误,那么楚州应该有两千万石的粮食被偷偷卖了……”
“扑通——”
话音落地,贺行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上,空洞的眼眸之中,写满了绝望。
“两千万……石……这是动摇……动摇了楚州的根基啊……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对要保密,陆大人,没有走漏风声吧?”
“暂时还没有,所有的知情者,我已经控制住了。而且,我只查了白泽府和安庆府的粮仓,其他的都还没有查。具体损失多少,需要全部清查过去才知道。”
“清查?呵呵呵……”贺行之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的笑了起来,“就在昨天……昨天我才送走了朝廷的监察使,监察使的记录上写着满仓,满仓万万石精粮。
人家前脚刚走,我们立刻就查出空缺了两千万石?我们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交代?粮道官吏呢?拿下了么?”
“白泽府的拿下了,昨天连夜审问。据粮道官交代,是一个名为幽灵庄主的人牵头做了中间人,他们以市场价七成的价格卖给了食为天粮行。而后建立悬空仓,以假乱真!”
“该死,端是该死!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胆,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唉——”惊魂未定的吕向阳突然仰天长叹,“是下官的错,是下官不该丁忧三载的……害的楚州官吏没有人盯着,要不是下官离任,他们岂敢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