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过九十的老婆婆?有何奇异之处?”贺行之倒是被陆笙的话吸引了,连忙好奇的问道。
“这个老婆婆年纪越大脑袋反而越是清醒,她不仅仅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她还记得很多事情。
当年江哲被捞起来她都历历在目,后来江哲娶了成家的闺女也是她做的媒。所以,如果吕大人就是江哲,想来应该瞒不过去的吧?吕大人,要我继续说么?”
贺行之们的一怔,僵硬的转过头,满脸错愕的看着吕向阳,“这不可能!陆大人,你搞错了吧?怎么又是吕大人了?你刚才不是说幕后黑手就是江哲么?”
“江哲就是吕向阳,吕向阳就是江哲!”陆笙凝重的站起身,一身气势喷涌而出。
“这……怎么会?吕大人是京城人士啊……他怎么可能是江哲……”
“籍贯是可以改的,要改头换面换一个籍贯轻而易举。但是,这张脸却是不能改的。就算吕大人不承认,说九十岁的老婆婆不能做呈堂证供,那么吕夫人呢?
吕夫人自幼长在南湖府,想来还有很多童年故知,应该有不少人能认出吕夫人的。而且,吕大人,你这三年丁忧也并不是在京城,你一直在楚州,这三年,你一直住在成家祖坟之中。
三年前去世的也不是你的老母,而是你的岳母,你给你的岳母盖了一座巨大的幽灵山庄。你,就是幽灵庄主。”
陆笙的话,仿佛一道响雷砸在贺行之的头顶之上,看着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吕向阳,贺行之不敢相信。
方才还想着要举荐吕向阳继任楚州太守,可是……怎么就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呢?
“那么……陆大人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藏的那些私房钱了?”
吕向阳缓缓的坐直身体,默默的抬起头平视着陆笙。而吕向阳这么开口说话,也瞬间击溃了贺行之所有为其开脱的言辞。
“你是指那一千二百块金砖么?”
“果然……”吕向阳轻笑一声。
“耀之?真的是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傻?放着大好的前途……你为何要做这等事?”
“为何?财帛动人心嘛……”吕向阳笑了,笑的跟阳光下的少年一般坦然。
但凡贪官污吏,皆是因为财帛动人心。钱啊,这可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磨推鬼阿。只要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为了钱,有什么为何?
但是,财帛动人心这个理由却在吕向阳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如果是因为在这十多年间吕向阳渐渐的堕落,慢慢的被腐蚀还好。
但是,吕向阳的生活一成不变啊。他的日子依旧清贫,他从不享受,从不好女色……他要钱何用?
他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只有和自己的妻子相依为命。他应该无欲无求,他图什么?
突然间就变贪了?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如此惊天大案?
别说贺行之不信,就是陆笙也不信。
“我想,吕大人是看不过楚州的新政吧?”陆笙轻声一叹。
“恰恰相反!”吕向阳诡异一笑,“贺太守和陆大人的新政在下推崇备至,甚至你们的新政每一步举措,我都记录下来反复推敲。
你们的新政,就像是一面镜子,将我一生引以为傲的新政照的丑陋不堪让我无法直视。
幼年时,我曾想仗剑天涯。我以为这个世界是充满阳光的,江湖是绚丽动人的。可是我没想到,在我心中我视之如父的师傅,用剑告诉我,这个江湖是黑的。
我从未想过要争夺过掌门之位,师傅愿意将掌门传授给谁就是谁。但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的名气太大光芒太盛我就该死?我的死,就是为了给师弟铺平道路么?
那一夜,我重伤,坠入江中。一身武功,废了九成。
江湖离我渐去渐远,我还有庙堂可去。我发奋读书,废寝忘食。两年之后,我一举高中风光得意。
但为什么,官场也是黑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但朝堂上下,地方左右,何人尽责职守?都是在捞钱,捞钱,捞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