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兔子之事,除了刘载离能笑、能调贶,别人还真不能多一句嘴,麻敏儿感觉头疼,“给悦儿弄着玩的,堂姐,都傍晚了,你们家丫头还没来接你们吗?”
两家丫头站在院门外呢!要不是刘载离站在边上,麻柔儿又能呛出声,此刻,她端着样子,柔声道:“敏儿,难道一顿晚餐都不想请我们吃?”
“请,当然请!”麻敏儿心道,难道你们忘了,流放时皇帝的诣旨了吗,庶子不得出翼州府,这燕成郡王都是京城人了,能有什么结果。
嘿嘿,自由的生活还真让二位堂姐妹把皇帝的旨意给忘了,她们只想到好不容易来了个高枝,那怕就是做妾,也是飞黄腾达了。
只是,当她们看到麻敏儿等人骑马出门,被扔在一边时,才感到凉快,“敏……敏儿妹妹怎么能坐在小将军的马背上呢?”
其实她们更想说的是,为何没贵公子把我们载到马背上啊!
麻悦儿木然的看了她们一眼,又瞧了眼等在门外的丫头,耐着性子礼貌的问道:“堂姐,我要和牛婶去准备晚餐,你们要进来吗?”
麻柔儿跺脚转身回去了,被人扔在一边的难堪,让她就差骂人。
麻芝儿叹口气,没有马,她们可追不上郡王等人,微笑说道:“悦儿妹妹,本来我想帮你准备晚餐的,你看丫头过来找我了,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找你玩。”
还要来!麻悦儿挤出微笑:“好,那二位姐姐明天早上过来吧。”
“悦儿妹妹,那我们回去了。”
“二位姐姐慢走。”
麻齐风揉揉太阳穴,“大郎,赵小哥还在家,晚上你把他叫过来吃晚饭。”
“是,爹。”麻大郎原本准备今天去府城的,因为爹的亲事,只能跟赵雨彦一起回去了。
麻三郎撅撅嘴,“爹,我也想跟二姐去。”
“三郎,别看他们好像在游玩,事实上事情多着呢!”麻齐风对儿子说道。
“啊!”麻三郎表现不解。
麻齐风的蒙学在后院,后院门口,燕成郡王和夏小将军两人不停有侍卫、幕僚出入,他们的身份怎么可能像大家看到的那样风淡云轻。
“你姐要不是小将军非要让她去,她是不会跟去的。”
“哦。”麻三郎焉焉的转身进门。
麻齐风朝远方看了眼,又看了眼自家宅子,这周围都不知道有多少暗卫把守了,就算他在京城做帝师之子时,也没这样的排场,暗自叹气,进入到权力中心,和没有权力的富贵闲人,真是有着天壤之别,摇摇头也进门了。
坐在马背上巡田,除了麻敏儿这个小地主婆外,怕是没人了吧。
五月,麦子已经拔过节、抽了穗、正是结籽的时节,无边麦海,黄绿波浪,连成一片,就像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
走近麦田,只见长长的麦穗挺着浓密的锋芒,一些不知名儿的小蜂在麦穗前绕来绕去。花大姐也在穗子上、叶子上爬来爬去的忙碌着。
“贵人……”
“小将军……”
“小东家……”
忙碌的农人们看到骏马从田埂头缓缓路过,个个弯腰行礼、打招呼!
麻敏儿笑着朝大伙道,“大家都去忙吧,我们随意看看。”
施老爹带着大伙又进到田间劳作了,麦田里,麦穗儿正在慢慢饱满,由绿变黄,风一吹,麦浪滚滚,让人心旷神怡。
“夏臻,闻到了吗,是麦香,真让人陶醉。”
“嗯,闻到了。”夏臻没有附合,他真的闻到了,随着夏之风吹来,看着一层层翻滚的麦浪,他也嗅到了丰收的喜悦,真是奇怪,他的心也跟着踏实下来。
“怪不得翼州能养活二十万jūn_duì ,这麦浪翻滚真是比大海还壮观。”刘载离也忍不住感慨。
“这一带上万亩而以,还不能养活这么多人。”麻敏儿微笑说道。
刘载离跟着笑道,“多个这样的‘这一带’,不就养活了?”
“还有很多人以这些粮食为生。”夏臻一字一板的回道。
麻敏儿没想到夏臻会这样回,也是,他毕竟站在权力顶端,不可能真表现的与自己接触时那样,如果真是这样,不要说带领二十万大军,怕是二千人都成问题。
夏臻的另一面,不知不觉的呈现在了麻敏儿面前。
刘载离勾唇一笑,徘徊于乡间小路,看着庄稼田里一片片金黄的麦田,看着田野边一片片绿色的果林,那些青色的果子,意境还真不错。
双臂微微圈着小媳妇,那怕她跟刘载离说话,夏臻也不恼,就像以前她跟章年美聊天贶大山一样,他静静的坐在她身后,鼻端是她头顶洗发皂的淡淡清香,衣衫与衣裙的轻轻触碰,耳边是她轻言浅笑,每一样都让他安心、宁静。
刘载离眸光悠悠,他的心情可不妙,粗布钗裙的小娘子,明眸善睐,坐在马背上,沐浴在晚霞中,浅衣翩跹,空灵清绝,青丝飞扬,真的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刘载离猎人无数,见美无数,却感觉麻家小娘子像一颗朱砂痣一样沁入心头,挥之不去。
“看,燕郡王,那边就是我家果林,里面有桃——”
“刘载离!”
突兀声打断了麻敏儿的介绍,她转头看向并行的燕成郡王,“我知道你的名字啊!”
“那为何不叫?”刘载离微微笑问。
“你是郡王啊,我能随便叫你名字吗?”
“夏臻跟我的品阶一样,郡王是正三品,他的怀化大将军也是正三品,为何你叫他名字?”
呃……我能说,我跟小将军比较熟吗?麻敏儿眨眼,转头看向夏臻,“我……我叫过你名字?”
章年美和庄颢别过头去,装没听到,何止叫过名字,估计都骂过。
“嗯,叫过。”
麻敏儿伸手就掐了夏臻,不带这么拆台的,妈嘛,这孩子咋这么实诚,怎么混江湖的,还真让人发愁。
二人的互动,让刘载离眼眸深了又深。
麻敏儿嘻嘻一笑:“燕郡王这是想交朋友?”
刘载离双眉上挑,意思是不行么?
“那……那以后在非正式场合,我……我就叫你金……刘载离。”差点说成了金翰来,麻敏儿悄悄鼓了鼓嘴。
“金……金什么?”刘载离没忽略这个字。
“京城来的刘载离。”麻敏儿连忙笑回。
“哈哈……”刘载离大笑,“对,我就是京城来的刘载离。”
夏臻别了眼矜贵倜傥的刘载禽,深黑的眸中透着不可名状的感觉,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刘载离正视过来,薄唇微勾,给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夏臻正过眼,看向远方,微眯的双眼中透出坚毅,小媳妇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宗室郡王又怎么样,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麻敏儿坐在夏臻面前,随着马儿走动而晃晃悠悠,根本不知道,两个权贵已经用眼神过招了,厮杀的还挺激烈。
路道尽头,麻敏儿家的果树林到了,种得不少,自家吃、给员工当福利,当季卖不完,还做成果脯过年过节卖,主要是她家嫁接的好,附近好几个县城的果农也都来这里买树苗,生意挺好。
看果林的老爹见东家来了,连忙解了篱笆墙的门,看门的狗见到高头大马,也怂了,都朝自已窝里窜,吠声不停。
“这么大的果园,两条狗够嘛?”刘载离笑问。
“三条啊!”麻敏儿回道,“可能还有一条在那个地方乱窜呢。”
老头摇头,“还有一条狗,我从昨天晚上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正想告诉牛管事呢。”
“会不会有人偷狗?”
“按道理不会。”老爹说道:“俺们麻家在这一带,还是挺受大家尊重的,一般人不会来偷狗。”
“哦。”麻敏儿说道:“那等一下回去,我让牛叔查一下,老爹,我去那几棵早熟的桃树边摘些桃子。”
“好好,小东家你请——”
马留在果林外,一行人徒步进了果林,“咦,你在果子上套油纸做什么?”
“防虫害。”
刘载离双眉高高挑起,“从未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是现代才有的防虫技术,麻敏儿笑笑,“农书上有提到过,我和大哥试了一下,感觉还行。”
“哦!”刘载离又看到树枝头挂着的灯笼,“果树林还要灯?”
“捕杀虫……”
麻敏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果林里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大群黑衣人,他们手中拿剑直朝刘、夏二人刺来,那飞扑过来的样子跟突鹰捕食一般令人不寒而颤。
夏臻一把搂过麻敏儿,把她的脸贴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外面的厮杀。同时另一只手中的大刀疾速霹向对方,寒光闪过,刀与剑相撞,杀戮迅起。
瞄了眼被夏臻搂住的麻二娘,刘载离挥剑而出,与黑衣人正面相击,剑与剑相击,火光四射,京里来的贵公子果然不是吃素的,嗜血的双眼,变幻莫测的剑法,让敌人招架不住,只见他一个绕转,反手运剑,迎战的黑衣人被他震飞。另一黑衣人缠打过来,只见横剑相挡,双剑相交,长剑疾刺,虚虚实实,极是阴狠。
章年美和庄颢二早已护在夏臻周围,惊墨飞身,向黑衣人挥剑斩去,一个剑光,黑衣人应声倒地,马上又有几个黑衣人纵身飞来,死死的缠着他,可他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出包围圈,稳稳落地。
在落地缓冲蹲下时,挥剑刺向黑衣人包围的阵法,挑开阵门口黑衣人的剑,忽又转向黑衣人脖颈,只见血如注一样喷出。
“杀,给我杀上去。”
黑衣人头目扯着吵哑的嗓子大声叫吼。
撕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章年美朝果林外看过去,怎么没有暗卫甲士上前护卫,挥刀的手臂被划了一道血口子,血瞬间流出。
黑衣人狂笑,“哈哈,援兵,别想了!”
夏臻和刘载离二人相视一眼,暗道不好,外面的暗卫甲卫被也被黑衣人裹挟住了。
“你是何人?”
“何人?”黑衣人狂嚣道,“只想取你们狗命之人。”说完,挥剑狠辣而上,且剑光直朝夏臻怀中的女人而来:“夏豺狼,跟你的小表子一起死吧。”
麻敏儿感觉自己被夏臻搂住腾空而起,刀剑之声就在自己耳朵边,鼻端闻到了血腥味,“夏臻,你受伤了?”
“没事!”搂着小媳妇的手臂被黑衣人划伤,夏臻浑然不觉。
“放我下来。”麻敏儿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让他施展不开。
惊墨看到主人受,剑旋天转,黑衣人纷纷倒地。
“给我死死缠住夏豺狼的第一护卫。”
分散开的黑衣人应声而上,纷纷缠上惊墨。
眼见黑衣人越杀越多,麻敏儿急死了,头从夏臻的怀里钻出,朝外面看过去,发现那两条狗已经死了,现在她明白第一狗为何不见了,这些黑衣人早就伏在果林里等待机会了。
老天爷啊,我要是知道这结果,打死我也不会来摘桃子啊!怎么办,怎么办?看向密集如蝗虫般的黑衣人,眼看夏臻被敌人的剑裹得密不透风。
不要啊,不要啊,大脑高速转动着,突然尖叫,“章大哥,小屋门口,有石灰!”
石灰?庄颢先一步反应过来,而且他离小屋最近,用刀护身,就地打滚,朝石灰而去。
黑衣人当然也听到了,他们又转头朝小木屋刺去。这就是机会,惊墨跃起脱身,刺向包围夏臻的黑衣人圈子,挡住了刺向主人的毒剑。
刘载离飞身刺向包围庄颢的剑,让他滚到了放置石灰的门口,拿到了石灰,扬手就朝黑衣人撒去。
眨眼间,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石灰呛人的味道,黑衣人的阵法被破,愣了一下后,“撤!”
转瞬间,黑衣人消失在果林里。
“咳……咳……”
“咳……咳……”
夕阳之下,一群悠闲的年轻人,此刻狼狈不堪,受伤的受伤,被撒到石灰的撒到了石灰。
刘载离居然还有心情问,“怎么会有石灰?”
麻敏儿被夏臻搂得气都喘不过来,刚离开他的怀抱站住,“用来防虫害、还有给果树御寒用。”
“怎么御寒?”
麻敏儿气喘吁吁的看了眼果树根,然后不耐烦的叫道,“大哥,你现在不应当调查刺客吗,居然还有闲心情问这些东东?”
刘载离接过侍人递过来的布拭剑,双眼皮了一下,“这还要调查吗?这些人是冲着夏子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