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美看了眼庄颢,只见他也点了一下头,转身安排回府。
回到府里,夏臻连事情都没有商量,真接上床睡了。
章年美跟庄颢两人坐在小厢内,烤得碳火,“你说我们能回到家过年吗?”
“能。”庄颢肯定的回道。
“啊!”章年美听到这回答,马上来了精神,“前几天还见你不确定呢,咋一下子又有准头了呢?”
“风江逸来了。”
“他会为我们说话甚至求情?”
庄颢勾嘴一笑,“如果他会为谁说话求情,新帝怎么会召他回来……”
“那为何风江逸回来,我们就能回去呢?”
庄颢看了眼章年美,“元泰帝已经权衡的差不多了,正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风江逸就是这个契机。”
章年美点点头,“我懂了。”高兴的站起来,“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回家过年就行。”看到庄颢深沉的脸,他收回笑容,“那……那个你跟公主之事呢?”
庄颢抬眼,“没那么快!”
“哦,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那倒未必。”
“呃……”章年美惊讶的问:“那是什么意思?”
庄颢没吭声。
章年美站在那里许久未动。
第二日早朝,元泰帝在王公大臣的诉苦声中下了朝,走到侧殿,还听到老王爷等人的叫喊声,“皇上啊,你不能因为他有功就不管呀,老臣养老的铺子就这样没生意了呀……”
“皇上……”
……
走过长长的大殿通道,终于走到走廊尽头,四十岁的元泰帝停在那里,眯眼看向天空,身后一堆宫人、侍人陪着,大气不敢出。
不一会儿,夏臻从另一个廊道过走了过来,立在他面前,轻轻行礼。
皇帝没有出声,礼一直行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冬日清晨的阳光终于耀过房顶,透过巍峨的宫殿,直直照到人身上,让人感觉到了暖意。
“爱卿……”
“圣上——”
“京里的日子怎么样?”
夏臻思考般回了一句,“十岁父亲失踪,臣小小年纪就跟随祖父上战场,从没有机会调皮岛蛋过,没想二十好几了,在京城里倚着圣上的宠爱,肆意妄为了一番,感觉非常、非常的好。”
元泰帝听得眉毛直动:“你知道今天早上多少王公大臣向朕告状吗?”
“回圣上,臣就在殿中。”夏臻一本正经的回道。
“哦,倒是我忘了,这段时间你早朝了。”
“是,圣上。”
元泰帝眯眼问:“等一下,老王爷肯定要到朕的御书房,你准备打算怎么解决此事?”
夏臻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圣上,臣就在他家酒楼里砸了几条凳子,他不至于小气的要臣陪银子吧?”
“他说你让别的客人不敢进门了,让他做不了生意,你该当何如?”
夏臻眨眨眼,“圣上,要不……你打我一顿?”
元泰愣了一下,继尔大笑:“哈哈……”
夏臻一副委屈的小模样,乖乖的站在皇帝身边,好像个诚恳认错的孩子。
元泰的笑声一直到很久才停住,“你小子……朕才没空管你,你还是回去让夏仕雍管吧。”
娘呀,听到元泰这句话,夏臻如听到仙乐,马上跪到地上,“圣上,可……可臣已经习惯在你的倚仗下飞扬跋扈了怎么办?”
元泰嗤笑一声后,郑重道:“夏子安……”
“臣在——”夏臻郑重回应。
“你有从龙之功。”
“是,臣有……”
“朕……”以为听到的是谦虚话,结果耳朵里灌进句大实话,元泰要出口的话被堵了,瞪眼看向年轻飞扬的夏臻,“你……”
“圣上……”夏臻缩头委屈之极,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元泰帝深吸一口气,“要不是朕爱惜人才,夏子安,朕能把你踢飞。”微笑之下,那深如潭穴的目光让人心生畏惧。
夏臻垂眼拱手:“多谢圣上爱惜。”
“哼,先别忙谢,原本朕的心意是封你为从一品异姓亲王,结果你……你个不争气的,到处给朕惹事生非,现在只能封你为镇北郡王了。”
“圣上,郡王也是王啊,那是不是我有双封呀,既是三品郡王又是三品大将军?”夏臻像个孩子一样好像只要得到糖他就满足了,那管是什么糖。
元泰帝暗暗点头,目光没那么深沉了:“嗯!”
“谢皇上隆恩!”夏臻连忙叩首,行得是全行大礼,一叩到底。
元泰帝轻轻叹了口气,“你加封了郡王,子离加封了大将军,你们俩算是一样了。”
“多谢圣上抬爱,子安莫齿难忘。”
“原来朕打算给你指……”
“圣上,臣有未婚妻!”夏臻紧张的连忙接话。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庶女?”
“是,圣上,这些日子,臣想她想得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夏子安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还……还真有出息,你这小子。”
“圣上,臣也是男人,也喜欢热坑头。”
“呃……哈哈……哈哈……”元泰帝再次抬头大笑,笑声通过长长的走廊飘向辽远的天空,“那赶紧滚回去吧。”
“多谢圣上!”
连天上的鸟儿都听到了这句谢中的喜悦,它们跟着喜悦扑楞着翅膀飞向天高云淡的天空。
夏臻飞一样回到了自己府邸,“年美,年美……”
章年美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小将军,我在……”
“我先行一步,你跟庄颢说一声,余下的事都他打典,我们赶紧回翼州。”
“小将军,你的郡王还没有授封呢?”
“他会给我授封的,咱们回去。”夏臻已经脱了朝服,开始换便服。
章年美喘着气站定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到翼州等封。”
“嗯。”晓文迅速给小将军换衣服,大冬天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哦,好。”章年美刚转身准备去找庄颢,他已经到了小将军房间了。
“将军——”
夏臻看了眼精神不济的庄颢,“又一夜没睡好?”
庄颢点头头。
夏臻伸手拍他肩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属下明白!”庄颢落寞,“我们主宾……”
“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我想有人比我更舍不得你,你还是留在更不舍得你人的身边吧。”夏臻微笑说道。
“小将军……”庄颢喉咙哽住了!
“如果我没有二娘,我也不会体味到人生还会如此美妙,也不会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你为附马之事,相信我,世上之事,总以我们意想不到的姿态存在,我们用心即可。”
庄颢洒脱般笑笑:“真的,小将军,跟在你身边也快七八年了,我从没有想过,一个偏执、狂燥之人,有一天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感性之话,谢谢你,子安!”
夏臻笑笑,“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感性的说出一堆肉麻兮兮的话,哈哈……”
“哈哈……”
……
男人的告别总是这样酒脱不羁,他们总能在难舍中找到属于自己潇洒与坦然。
御书房内,风江逸垂眉低眼立在元泰帝跟前,“风少师,你的脸怎么啦?”
“不小心摔了一跤。”
“风少师,颜面不端来见朕,要是治罪的,你不知道吗?”
“圣上——”风江逸抬头,脸上的乌青完全呈现在元泰帝面前,“是臣的不是。”
“哈哈……”元泰帝大笑,“朕是晋王时,就听闻少师有个母老虎妻子,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啊……哈哈……”
风江逸叹口气,没精打彩的耷着脑袋,一直等元泰帝不笑。
“爱卿啊,你……好歹懂很多呀,不管用什么,总能制住你母老虎妻子吧。”
“唉。”风江逸无奈道:“圣上,老臣一生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周易之经、歧黄之道上,还要做官走仕途,家中所有事务都是老妻一人在打理,她上要照顾我的老父老母,下要照顾孩子,甚至还要打理我这个不着调的夫君,她已经很苦,我再不让着她点,她岂不是要比黄莲还苦!”
“爱卿,你真是个好丈夫。”
“谁让我是男人呢?”
元泰帝看着老臣子,欣慰点点头,“我已经让夏臻回去了。”
“圣上英明。”风江逸拱手行礼。
元泰帝眯眯带笑,“朕拿下的江山千疮百孔,百废待举,你怎么帮朕呢?”
风江逸道:“老臣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哦,少师!”元泰帝双眼发亮,“快快说来听听。”
夏臻并不知道元泰帝与风江逸是如何商量治理千疮百孔的大魏朝,他快马加鞭回翼州了,快得恨不得飞起来。
若大的新府邸只余下庄颢一人,他摇头叹叹,看向身后空荡的门额,要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挂上郡王府的篇额。
虽然还没有得到赐婚的消息,但是庄颢留在京里的消息还是让云宝公主高兴的连转三圈,“老天啊,他为我留下来了,他真的为我留下来了。”
丫头冬卉撇嘴:“公主,多少人想当附马呢,那可是一跃飞上枝头的最好机会。”
云宝瞪了眼丫头:“别乱说,他要是想飞上枝头,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就不会躲到茅厕去了。”
“什么,公主,他竟敢这样对你……”
“嘘,你乱嚷嚷什么,你以为谁都稀罕公主呀。”
“啊,这世上还有不……”
云宝的心情不错,拉了下丫头,“我要去长公主府。”
冬卉皱眉,“你是去找庄公子吧?”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云宝高兴的大笑。
冬卉一头黑线。
冬日暖阳真是能醉人,晒着晒着,麻敏儿感觉自己有些晕了,趴在栏杆上索性准备睡一觉。
“二姐,二姐……”麻悦儿兴奋的从楼上往上爬,“有好消息,好消息……”
好消息?要睡的麻敏儿一个激棱醒来,“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