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点点头,“那好,请跟我来!”
——千年之前
月朗星稀的长街大道上,空寂而无几人,狂奔中,刘载离感觉自己被被黑暗与伤悲吞噬,恍惚间,很想伸手去抓住什么,却只触及到属于自己的回忆,为何这样,窒息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原来这世上,最难过的不是遇不见,而是遇见了得不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冷寂的时光,蹒跚着脚步看斗转星移,一年又一年繁华落幕,那些流淌在岁月长河里的记忆,让人如何忘却,一道道伤痕,或深或浅,无法磨灭。
看着主人悲伤难抑,千叶跟着难过,突然,抬眼之间,黑影绰绰而来。
“不……爷……”挥手之间,身边的暗卫跟着飞奔上前。
从来警觉如鹰隼的刘载离,那颗被折磨吞噬的心失去了警觉,亮刃飞突而至,松懈的身体,本能侧翻而过,刀剑划过他的耳边。
黑衣人相视一眼,刀剑齐唰唰呼啸而至。
“爷……”
“郡王……”
……
——
“不要……不要……”睡梦中,麻敏儿双手乱挥,惊醒了夏臻,他嗖一下坐起身,伸手就抓住小媳妇的手,“敏儿……敏儿……”
“不要……不要……”额头渗出汗水粘住了鬓角碎发,一脸痛苦挣扎,“不要……不要……”
“敏儿……敏儿……”夏臻轻轻拍着小媳妇的脸,“醒醒……”
“不要……”
夏臻见小媳妇在梦靥里走不出来,抿嘴,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麻敏儿一口气差点吸不上来,被憋醒来,大口的喘着气,双眼木木的并不聚焦,吓得夏臻连忙把她扶坐起,“敏儿,你……你怎么啦?”
大口吸了几口气后,麻敏儿眼珠子才动了动,“我怎么啦?”
“是不是做恶梦了?”夏臻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麻敏儿双眼发怔,“我……梦到一个朋友好像……”
“朋友……怎么啦?”夏臻看着发怔的小媳妇轻轻而问。
“他……我梦到参加……参加……”
“参加什么?”
“我不敢说。”麻敏儿一把搂住了夏臻,头钻到他怀里,“也许就是个梦!”
“对,它就是梦。”夏臻轻轻的拍着小媳妇的后背,安抚她心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麻敏儿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我想喝水!”
“好,我去倒。”夏臻轻轻的松开小媳妇,“要不要躺下来?”
麻敏儿摇摇头,依然坐着。
夏臻见她这样,又拍了两下,下了床,帮她倒水。
麻敏儿无意识的伸手捏到了脖子上的玉水滴,意识到什么,倏的低头看向它,影像中,她看到了现代麻敏儿,只见她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你……”
“怎么啦,敏儿?”听到声音,夏臻转过头。
麻敏儿慌乱的转头,“臻……臻哥,我……想喝热水。”
“热水?”夏臻朝手中的杯子看了看,“还算温。”
“不不,我要喝烫的。”
“你……”小媳妇这是蛮缠啊,不过看她大眼盈盈期待的看着自己,夏臻不忍拂了她的意,刚想开口叫人……
“臻哥,他们可能睡着了,你……你到外面叫一下。”
让我亲自到门外叫人?夏臻想抬眉,目光在触及到小媳妇满头汗涔涔的样子时不忍心了,“好,我到外面,让当值的人拎一壶热水过来。”
麻敏儿木然的点点头。
夏臻抬脚出了房间门。
麻敏儿迅速低头,轻声问,“你……怎么啦?”
现代麻敏儿嘴唇又白又干裂,“翰来病了。”
“什么病?”
“肾衰竭。”
“要换肾?”
“嗯。”
“你用自己的……”麻敏儿看好这样,马上脱口而出。
现代麻敏儿用力点点头:“嗯。”
“成了吗?”
“我也在等结果!”
站在门外跟晓文说话的夏臻,耳朵一直留意房间内,仿佛听到了低低的呢喃声,又好像不是:“去拎壶热水过来。”
“是,爷,小的这就去厨房拿开水。”晓文见主人心不在焉,连忙转身去厨房了。
夏臻转身,推门,吱呀,麻敏儿听到脚步声与关门声,连忙放下玉水滴,佯装抠手指头。
看到小媳妇松了脖子上的玉水滴,夏臻虽有疑惑,但也没在意,毕竟,那个玉水滴伴着自己二十多年,面露微笑:“敏儿,热水等一下就来。”
“哦。”麻敏儿回答的心不在焉。
夏臻走到床边,歪坐到小媳妇身边,把他搂到怀里,“别怕,有我。”
“嗯。”麻敏儿转了身体,双手搂住了夏臻,“明天,我们去山上寺庙拜拜吧。”
“好。”
这一夜,麻敏儿始终没有睡好,她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夏臻睡觉了,再次拿起玉水滴,可是里面已经没有影像,怎么会这样?
虽然前世只把金翰来当朋友,当哥们,但他们毕竟相处了十年,十年啊,不是亲人胜亲人,她怎能不担心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麻麻亮她就起床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夏臻。
“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麻敏儿叹口气。
夏臻见她脸色苍白,紧张起来,连忙坐起身,“那先起来吃点东西,等会想睡了再睡。”
“我要上山去拜佛。”
还记着呢,夏臻只好点点头,“嗯,吃好早餐,我们一起去。”
单小单在外面听晓文讲了昨天夜里的事,暗暗自责,不要因为少夫人不要人伺候就去睡大觉,不行,少夫人怀孕了,不比以前,以后每天晚上留两人轮流值班,还要留有经验的生产婆子随时随地候着。
进了厨房,单小单把少夫人昨天晚上起夜要喝水,晓文猜测做恶梦的事都告诉了自己的娘。
单婶抬眼:“莫不是少夫人有身孕了,火旺低,招什么,要不去拜拜神?”
“娘,这话我可不敢说。”
“娘来说。”单婶果断的拿下围裙,转身就要去正厢房。
“娘,那也得等王爷与少夫人吃过了吧。”
“哦,也对。”单婶做事手脚本就快,现下心里存了事,就更快了,没过一会儿,早饭全上了桌。
有心事,又有身孕,再加上天气炎热,麻敏儿今天早上只喝了几口稀饭,就再也不想动筷子了,夏臻劝都没用,拿她没办法,“那等会儿,我们下山再吃。”
单小单听到这话,大胆问:“王爷,你们上山是……”
“去小山寺!”
“哦。”单小单面上一喜,不要娘开口了,王爷和少夫人已经知道去求佛了。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上山了,丫头婆子们各司其职,很快收拾妥当,让主子上山了。
夏臻要让小媳妇乘小肩舆(二人或是四人抬的骄子),她摇摇头,“没多远,我走路过去,还显心诚。”
一般情况下,小事情,夏臻都听小媳妇的,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现在她有身孕在身,他那里舍得她徒步走,“不行,你胎气未稳,这次听我的。”
“臻哥,要是我走不动了,你背我。”麻敏儿不想坐肩舆,跟个地主婆似的。
呃……这小媳妇……好吧,夏臻无奈的点点头,“行,那就我背你。”
夏臻和小媳妇刚走到门口,惊墨现身了,一般他出现,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麻敏儿下意识就看向夏臻。
夏臻朝边上靠了靠,离小媳妇几步远,惊墨靠到他耳边,“燕成郡王遇刺了。”
夏臻目光倏一下射向惊墨,转瞬间,又变得不动声色,“怎么样?”
“目前还不得知。”
也就是说没死,夏臻垂了垂眼皮,微微转头,余光瞄向小媳妇,难道她梦中的朋友是刘载离?他内心不太舒服。
不过,夏臻不是个喜怒显于脸的人,他装着无事,转身回到小媳妇身边,“咱们走吧。”伸手搀住她手。
惊墨看着主人的背影,又朝少夫人身边的夏小忍看了眼,夏小忍见他看过来,下巴一抬,哼了声,头立即转到另一边了,根本不屑看他。
惊墨摸了下鼻子,又朝晓文看了眼,转身隐到普通侍卫中间去了。
麻敏儿从不主动过问夏臻公务上的事,两口子带着仆人侍卫上山去了,还是那条林荫小径,枝繁叶茂,林荫下小溪涓流,带来无比凉爽之意。
——
京城乱了套,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燕成郡王被刺,现在还不知生死,那还了得,引得五城兵马司、禁军纷纷出动,元泰帝甚至亲自到了宁王府看望了仍在危中的刘载离。
圣上亲自驾临,宁王惶恐,“臣恭迎圣上,万岁……”
元泰帝挥着衣袖:“带朕去看子离。”
“是,圣上。”宁王连忙起身,身后站着宁王府的大大小小主子,宁王走,他们也要跟着进去,被圣上身后的内侍挡住了。
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看着宁王夫妇跟元泰帝进了刘载离的内室。
太医正在给刘载离止血,针已经刺进去,看到皇帝来了,连忙要过来行礼。
元泰帝伸手制止,“子离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