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颢面露愤怒之气,“简直就是小人行径。”
夏臻摇摇头,“不,此人帮了我们。”
“什么?”庄颢吃惊的看向他,脑子迅速转动,似明白又不明白。
“对于夏家,皇上最怕的是什么?”
“失控。”
“那现在呢?”
庄颢道:“让萧霖监察北方十三府,等于天子有了眼睛,”
“既然天子有了眼睛,那么什么事都在他眼里,他还怕失控吗?”
“可……萧霖跟你们走得这么近,他……”庄颢不解。
夏臻道:“走得近,对于皇帝来说更是好事,更有利于他把控我们。”
“……”庄颢长叹,“你在京城的朋友并不多,这样……”
夏臻笑笑,“朋友、敌人、盟友、监察……什么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对于皇上来说,没有异已之心才是最重的。”夏臻站起身,目光严肃:“对于夏家,我希望皇上来监督、监察。”
“子安——”庄颢跟着站起来,“在京城呆久了,我还真是……唉……”
夏臻拍拍他的肩膀,“京城有你,我很安心。”
“子安——”
——
“圣上居然提拔了萧霖,还真让人意外?”梁王府世子爷刘载熙道:“一夕之间,萧霖刚起来的生意,都转到暗处了,以庶务的形色打理了。”
老梁王捋须而言:“韬光养晦,等待这么久,终于被他等到了,不亏为萧国公府的顶梁柱。”
刘载熙目光淡了淡,“祖父,这两年,只要跟北郡王沾上关系的,都升官加职了。”
老梁王失笑,“是啊,呈儿要是有资质,说不定也能……”
刘载熙低头闷声。
老梁王感觉到了大孙子的失落,“熙儿啊,你本就有官职,不必多想。”
“是,祖父!”
老梁王再叹一声:“家里忙得鸡飞狗跳,就为呈儿定亲了。”
“祖父,你还没有去宫中……”
“我准备明天就去。”
“我陪你去。”
“好。”
——
麻大郎听到风老太师带着御史台弹骇镇北大将军的事后,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北郡王府找自己的妹夫,“子……安……”他还不习惯叫妹夫的字。
“大舅哥有事?”
“今天早朝之事你……听到了吧!”
“嗯。”
“怎么……怎么会这样?”夫子跟麻家、跟北郡王府可是铁交啊,夫子怎么能带着别人弹骇大将军呢?他内心哇凉哇凉的。
夏臻轻轻笑道:“大舅哥不必想不通,这是帝王与臣子之事,避免不了。”
“我真是想不通。”
夏臻盯了眼大舅哥,立起身,“走吧,去后院吃晚饭。”
“子安,那你们……”
“快了!”
“有多快?”
夏臻回道:“我以为我们会走在岳父后面,现下,怕是要走在岳父前面回北方了。”
“我知道,父亲怕是要跟我一起,等年后才能回北方了。”
“跟着你们走,我也放心了。”
麻奕初点点头,“我是长子,照顾父母,应当是我的事,多谢妹夫了。”
夏臻笑笑,心道,不要谢我,是你妹妹把自己当‘长姐如母’了,他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帮衬呗。
——
果然如夏臻所料,第二天,他就被皇帝召见了,并且被大骂了一顿,“夏子安,你父亲被人弹核你不知道吗?”
“回圣上,臣在家里,还真没有听到。”
“是不是呆在繁华的京城,让你乐不思蜀了,居然连北方连失五郡你都不知道,镇国大将军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朕怎么有你这样的臣子?”
夏臻双膝跪在,“是臣的错。”
元泰帝疾言厉声:“夏子安,朕责罚你立即起程,拿回失去的五郡。”
“臣尊旨。”
“起来吧!”元泰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臻立起身,拱手行礼之前,抬了眼,目光与皇帝相遇,他眸光迟缓,睡眼惺松,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
“你……”元泰帝又嫌弃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怎么这么一幅德性?”
“我……懒觉好睡,臣一时之贪,还请圣上责罚!”
“得了得了,还是让镇国大将军罚吧,赶紧走,赶紧走,朕看不得。”
“是,圣上,臣以后会经常回京城看望圣上,还请圣上不要嫌烦臣。”
“知道了,去吧去吧。!”
夏臻又跪下,结结实实给皇帝磕了三个头,“请圣上放心,臣一定辅佐父亲,拿回属于我大魏朝的国土,要是有劲儿,还抢他们三五座城池。”
“夏子安,这话朕要爱,朕可等着呢?”元泰帝故意忽略‘有劲儿’的暗示,只听想听的。
“请圣上等臣的好消息。”
“好好好。”元泰帝高兴了,一脸笑意。
——
君臣对决,终于在御史台之事上,各自下了台阶,夏臻转身看了看九月末的皇宫大殿,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他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子安——”
从蓝天白云间收回目光,看向叫他之人:“萧大公子……”
萧霖笑笑:“圣……圣上召我……”能得这么一个实职肥缺,完全因为他和皇帝之间不可言说的博奕,他有些心虚。
夏臻坦然一笑,“我在北边等你。”
“在你五府前面还有八个,不……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到你那边!”
夏臻挑眉,嘴呶了一下皇帝的宫门,“也许很快。”
涉世之深如萧霖,也有被人当面揭话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路平安!”
“多谢!”夏臻抬手,转身,大氅迎风猎猎,嚯嚯如刀鞘锋锐,带着棱角而去。
萧霖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身边的侍从提醒,“公子,皇上等着呢?”
“真是京城呆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如何了?”
“公子,你刚才南边回来不久啊?”
萧霖仿佛没有听到侍卫的话,收回目光,转身,踏上宫殿台阶,从七品,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