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卫仁点头,“我马上安排后勤的人去做。”行了礼,快速退了出去,都没有时间把脖子上的围巾还给杏儿,也或许是有意的,谁知道呢。
杏儿低了一下头,随即又抬头,“那我们小厨房这边呢?”
“一样,给各将军们也这样准备,大战之后,要一视同仁。”
“好,那我去跟我娘说。”
“赶紧去吧!”
杏儿出了少夫人房间,赶紧安排了。
没过多久,夏臻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了,打仗形成的邋遢样子,让儿子不敢认了,小家伙站宝宝车里,盯着进来的他愣看了很久,小脸上仿佛写着,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进屋就脱衣服、还随意拿这拿那。
看儿子萌萌发呆的样子,夏臻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儿子,老子你都不认识啦!”要不是身上太脏,他真想把儿子举高高抛几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凡凡眨了眼,伸出小手,仍旧有疑惑:“呀……呀……”好像在说,老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臻快速的洗了脸和洗,忍不住近到儿子跟前,“臭小子,等着啊,等爹洗得香香再来找你。”
房间内,麻敏儿并不在,她安排事情去了,只有小丫头菊黄,她见王爷回来,缩着头出去了,麻二娘身边的丫头们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主人回来了,他们一般不会呆在周围妨碍主人,除非主人叫。
夏臻看房间没人,也不叫仆人,把儿子带到了洗漱间,一边洗澡,一边和儿子玩闹,因为打仗多少天没有热络的父子情感,瞬间亲昵起来。
咯咯……咯咯……
麻敏儿办完事回到房间,听到里间传来阵阵笑声,她情不自禁的幸福的笑了,放下手中账薄,连忙走到了洗漱门口对着厚门帘道:“大、小男子汉,洗好了吗?”
“快了!”听到小媳妇的声音,夏臻高兴极了,欢愉的回了话。
“要不要帮忙?”
“进来时,衣裳忘了拿,还真要帮忙。”
麻敏儿眉毛挑挑,暗道,我就知道你又忘了衣裳,连忙到床头柜子里拿了衣裳,伸手递到门帘内,只有手,人还在帘子外,即便儿子很小不懂,她也注意形象,不随意进去。
很快,夏臻抱着儿子出来了,清清爽爽,连扎儿子的胡茬都刮完了,又似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麻敏儿朝门外叫了一声,“可以开饭了。”
“是,少夫人了,小的知道了。”当值的两个竹字辈丫头很快去厨房拿饭食了。
仆人准备的当儿,麻敏儿和夏臻小两口子随意聊天,“听说辽金之人逃了?”
“嗯。”夏臻看向小媳妇的双眼都是光芒:“你的‘盐计划’果然有用,没想到马儿还真是要吃盐。”
麻敏儿摇头失笑,“当然要吃,你的养马倌们都知道。”
“可我们为何想不出用盐来打乱他们的骑兵呢?”
“主要是冬天粮食、草料太匮乏,马儿实在没什么补给,要是夏天,这个计划肯定不行。”
“说得也是。”夏臻抱着儿子凑到小媳妇跟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这么一闪……”麻敏儿有些心虚,偷偷瞧着他的神态。
“你的脑子一向好使,以后多闪闪。”夏臻不疑有他,赞赏的咧嘴笑笑。
没有多想,麻敏儿暗暗松了口气,问:“那我们现在……”
“明天就去追辽金之人。”
“这么急?”
夏臻点头,“我估计他们和攻打凉州城的人汇合了,会孤注一掷。”
“哦。”麻敏儿想了想问,“那我和商队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吗?”
夏臻摇头,“把你们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那我们跟着你,会不会让你分神?”
“不会。”夏臻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觉得媳妇是累赘,甚至能帮上不少忙,而最好的就是自己回来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睡上暖暖的坑头。
“那好吧!”麻敏儿其实也不想离开他,已经习惯每天都看到他了。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把饭菜拿了过来,很简单,就是白馒头、羊肉汤,还有萝卜条,放好后,她们快速退了出去。
“今天,跟将士们吃一样。”
“没问题。”夏臻抱着儿子坐下,伸手就拿白馒头。
“天啊,只想着跟你说话,都没有叫父亲过来吃饭。”麻敏儿拍头,转身要出去叫人。
“不要叫了,父亲今天晚上跟将军们一道吃。”
“哦。”麻敏儿眨了下乐的转身,“那我们赶紧趁热吃饭。”
——
坐在马车内,不大的空间,即使有碳火盆,萧霖一家人还是感觉到冷,抱着厚厚的棉被娶暖,他们停在某处深沟背处已经快两天了,还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前方的仗打完了。
“爹,我们还要藏在芦苇丛中多久?”
萧霖微笑告诉儿子,“刚才有人来跟爹说过了,快了?”
“爹,你昨天晚上也说快了!”小巽不满的撅起小嘴。
“这次是真的,你的夏叔叔已经打退敌人了,我们再等一会儿,要是没有残兵流窜,我们就可以出芦苇丛了。”
“哦。”虽然小巽并不懂什么叫残兵流窜,但是爹的话总是对的。
不要说孩子坐在马车里屈得难受,舒玥如也觉得腿麻脚酸,恨不得出去走几步,“要不是跟着夫君出来,还真不知道差事难当。”她撸了撸腿,缓解酸疼。
萧霖微微一笑,“我们还只是坐在这里,有些人可比我们苦多了。”
舒玥如听懂了男人的话,他口中的‘有些人’并不指普通的劳苦大众,而是指跟他同等级的夏臻,同样是贵胄出生,同样年轻,他才有资格成为男人口中的‘有些人。’
“爹!”小巽滑下父亲的腿,站在马车内,苦着小脸,“我想尿尿。”
“爹抱你出去。”萧霖弯腰准备出马车,突然马车外有人跑动的声音,“萧大人,大将军派人来接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芦苇丛了。”
听到可以离开,萧家人个个精神一振,窝在这里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到头了,萧霖抱着儿了高兴的跳下马车。
此刻,天色已晚,地上的白雪,与深黑的天空相辉映,白茫茫间,冷得人直打哆索,押粮校尉看到钦差大人出来,连忙上前,“萧大人,我们等一下就出发,还请您准备一下。”
萧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明天天亮。”
萧霖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多谢萧大人体恤。”
孩子撒完尿后,萧霖把儿子送进了马车,他自己并没有上,跟随从事务官交待了些事,然后才上马车,跟押粮队伍一起去目的地。
——
遥远的京城皇宫,每隔七天,元泰帝就能收到一封来自萧霖的信件,向他回禀北方之事,一封又一封,终于接到一封上面写着辽金之人开始西逃:圣上,臣相信要不了多久,镇北大将军就能把贼人赶走了。
赶走贼人?为何不是杀了贼人呢?元泰帝眯眯眼,想继续朝下面看,没了,只有一句,臣还在半途中,还没有和夏大将军等人见上面,也许等见到面了,臣就能把北方战事详细的说与你听。
“玉源?”
“老奴在——”
“还有几天过年?”
“回圣上还有五天。”
“这么说,萧大人要在路途中过年了?”
“看来是了。”方玉源摸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还真是难为他了。”
萧霖为难?那些为国仍旧战斗在第一线的将士们呢?唉,人啊,尤其是做皇帝的人啊,总是这样想夸谁就谁,想体恤谁、谁就是功臣,可那些真正的功臣呢?只因手握重兵能胁到他,所以再苦再难,也不值得他去赞赏一句了。
——
跟在后面逃命,金路雅狼狈的如丧家之犬,满满的旧恨,又添新恶,坐在逃亡的马车里,她的手指掐到肉里,渗出丝丝血迹都全然不知。
她一遍又一遍的不甘:为什么,上苍为何这样待我,为何,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