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的当然是丰臣两刀了,那么楼里的自然就是风天明了!
风天明自从有了妻子和女儿后,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种烟花之地了,可今天他不但来了,而且还喝了一夜的酒!
扬州城里的酒馆多得是,但是可以令风天明喝到天亮的地方绝对没有,但风天明知道哪里有,这运河边一栋栋的木楼里的笑声曲声,早已告诉风天明,只有这样的地方可以喝一夜酒!
风天明为什么要喝酒?
当然是想忘记心底的痛苦和忧伤,可风天明发现却没有任何的效果,而且自己竟连半分醉意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酒意和化不开的忧伤痛苦……
小柔一醒,风天明虽还望着窗外,但风天明就已经听见了,所以知道自己该走了,本来想借着一场大醉,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烦恼,可风天明发现自己竟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风天明比谁都明白?
有时想大醉一场,都做不到,风天明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自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随手放在了了桌子上,起身飘然而去……
小柔望着风天明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风天明叹息,也好像再为自己叹息,也许是为这红尘里一众在苦海里挣扎的人叹息……
究竟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每一次颠狂的背后,有多少人想借此暂时忘记痛苦,可会忘记么?
不会!
当然不会!
那一场酒,那一夜的缠绵,那一夜的豪赌,都未曾将痛苦忘掉,反而在心底里浓的好似化都化不开,可却偏偏有那么多人继续做着那样的事……
风天明身影刚刚转过街角,丰臣两刀如幽灵般自暗处走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目光里全是恨意,恨不得一刀将风天明的脑袋砍下来,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只好如吊靴鬼般又悄悄地跟了过去!
扬州的道观很少,但也有那么几处,由于栖灵寺的关系,这些道观的香火都不是很好!
扬州城北门处就一座道观,名叫朝阳观,不知建于何时,由于香火不好,偌大的道观有些破败,就连门口都显得有些清冷!
可今日却大不相同,本来冷落的道观前,突然热闹了起来,多了十数个小贩,每个人好似都没有心思做生意,只是盯着朝阳观,懒懒的神情里,一双双眼睛有如狸猫般警觉……
任谁都能看出这些人绝不是简单的生意人,因为生意人又怎会在这没有行人的朝阳观门口摆摊呢?除非是这些人的脑子出毛病了,否则又怎会在这里摆摊呢!
一个破败的道观何以会惹得这些人一早就出现在道观的门口呢?
这些人相互之间也不说话,偶尔的目光交集,都带着几分警惕!
朝阳观在朝阳下依然安静,朝阳观里的人似乎对外面突然多出的人毫无警觉,只余观内燃烧香烛的轻烟带着淡淡的香气飘向空中……
蓦地,一阵马嘶声传来,几辆豪华的马车突然自街角奔道观驶来,马车后跟着十余骑高头大马,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劲装大汉,顾盼之间颇有威势!
那些在道观门口的人虽还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情,可眼里还是多出了几分喜色!
马车依次停在了朝阳观冷清的门口,每辆马车都走下来一个人,除了当先下来一袭白衣的朴海镇之外,没有几人认识外,另几辆马车下来的人在扬州就算不认识,也必定听过他们的名字!
因为除了朴海镇外,这些人绝对是跺跺脚都会让扬州颤上三颤的大人物!
一脸微笑油头粉面的好似烟花客的中年人,轻摇折扇眼神凌厉,这个人正是新进崛起的五湖帮帮主赵五湖!
那面笑的像只狐狸一般的胖子,大热天裹着一件上好的皮裘,额头竟不见半点汗珠,左手的中指带着一个偌大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极不舒服,这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归云庄庄主季归云,至于为何要穿皮裘出来,据说是因为那年季归云练习内功突然走火入魔,差点丢了性命,后来无论冬夏此人都穿着皮裘,就是因为那次走火入魔留下的毛病!
一身花衣顶着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是霹雳手张霹雳,虽然他的穿着极其令人发笑,可却没有人真的笑出来,因为敢当着霹雳手张霹雳笑话张霹雳的人,都已变成了死人,所以对于自己的命来说,笑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最后一辆马车下来了一个中年美妇,明目皓齿眼波流转,一件嫩绿色披风配上杏黄色的劲装,包裹着成熟的身体,令在场的人都不禁眼前一亮,尤其是其浑身散发着的那种贵气,端的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惹得几个扮作小贩的江湖豪客不由得看直了眼,而中年美妇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竟丝毫也不在意这些人火辣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