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看着我把花在花瓶里,拉过凳子坐到床边,“怎麽样,手还疼吗?”
默了很久,他忽然冷笑一声,说:“你怎麽会来看我?”
听他这语气,好像恨上我了似的,我叹一声气,“你这不是受伤住院了麽……”
“谢谢你的好意,”顾安言打断我的话,“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喂,”我哭笑不得,“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跟我有仇啊?!”见他面色那麽苍白,我又於心不忍,放软语气问他,“医生怎麽说?还要住几天院?”
他闷了半晌,“没什麽大碍。其实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家了,是我自己要求住院的。”
“你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他盯着我,“因为在医院至少还有医生护士照顾一下我,回到家就只有我自己。”说着,把脑袋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病人的心灵比较脆弱,你体谅一下。”
我心中觉得好笑,想了想,起身走到床尾,他突然睁开眼看着我,“你去哪儿?!”
被他吓了一跳,我顿了顿,继续走到床头柜,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我给你削个橘子吃。”
他神色莫名地盯着我,我说,“你不要钻牛角尖,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关心我?”他不屑地说:“谁?你?”
“林若桐啊。”我瞪他一眼,“作为朋友,我当然也非常关心你,还有叶子。”
他不说话了,又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麽。我把橘子削好,掰开一瓣递过去,“那,尝尝甜不甜。”
他半睁开眼瞟了一下,“我不爱吃水果。”
我挑起眉毛,“少废话,都给你弄好了,快拿着。”
“我手断了。”
“不是还有另外一只是好的吗。”
他狠狠瞪我一眼,“你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说着,一把抓过去塞进嘴里,“待会儿你陪我下楼走走。”
我点头,“嗯,你也该晒晒太阳了,脑子都发霉了吧。”
住院部楼下有一个花园,花园里有个荷花池,四周腊梅开成一片,香气袭人。顾安言穿着病号服,外面搭了件外套,左手缠着绷带,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英俊又孩子气。
“你知道吗,”他忽然说,“我小的时候只要一放假就会被送到乡下外公外婆家,那个镇子非常漂亮,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外公常常带我到里边划船,摘莲子,拿回家後外婆就做银耳莲子汤给我喝。”他望着面前干枯的池塘,“可惜现在是冬天,荷花都枯萎了。”
我说:“明年会再长出来的。”
他笑笑,“就算再长出来,我也吃不到外婆做的汤了。”
我想了想,“至少曾经吃到过,有那份回忆就够了。”
“嗯?”顾安言淡淡注视着我,“什麽意思?”
我抬手摘下一朵腊梅,深深嗅了一口,芳香沁入心脾,“我的外公外婆,别说什麽带我划船、做汤给我喝了,他们连笑脸也没给过我。这样一比,你说你是不是幸运多了。”
他默然看了我片刻,别过脸去,静静的又不说话了。我们并肩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我说,“顾安言,其实我能认识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开心,那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叶子因为这个还醋了好久。”
他微微愣了下,“你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个吧。”随即冷哼一声,“现在觉得我本不配做你的朋友,是吧。”
我看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不禁好笑道,“你怎麽老是把人往坏处想?”说着,把手中的梅花别到他耳朵上,“脾气还真臭,跟个小孩儿似的。”
闻言,他似乎又想发作,但见我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便强忍下去,做出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