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彦哭嚎着。
他儿子的惨叫声蓦然响起。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上次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
的确,我从你们手中得到了一些银子,但这些银子并不算多,你们每年赚那么多的银子,交出一些帮助陛下也是你们对陛下的忠心,你们的好日子是陛下给的,若陛下直接下旨,取消盐引所有人都可以贩盐卖盐,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吗?
做人要懂的感恩。
你们的富贵是陛下给的,陛下需要你们帮忙时候,你们也是义不容辞的。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真的很失望。
陛下也很失望。
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也没用了,想来你儿子也撑不了几天,等他招供以后你就等着抄家吧,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我会找陛下给你求情的,你儿子的命肯定保不住了,至于你和你小儿子及剩下的男丁,都准备好去东海上和郑鄤那些人作伴吧。”
杨信说道。
“都督,小人愿献五十万两以助陛下修三大殿。”
郑之彦咬咬牙说道。
“呃,这样啊,快拿那封信来,我再重新看看,别冤枉了郑公子。”
杨信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郑之彦长出一口气,他猜对了。
紧接着杨都督发现那封信似乎有些还需要研究的,对于郑公子的严刑拷打先停下吧……
“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件事情你们要引以为戒,深刻反省,绝对不能再有下次了。”
杨都督义正言辞地斥责他侄子。
他侄子和那些锦衣卫赶紧一副虚心接受的表情。
“郑祭酒,你先回去等着吧,若真查明令郎是冤枉的,杨某必然放他回去,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算起来我也是他的长辈,不会难为他的,不过要是他的确犯了罪,我也不会徇私枉法的,这个还得继续调查,这调查期间你那边还得再委屈几天,好在如今是冬天,也不至于影响你们的生意。至于你献三十万两,帮助陛下修三大殿的事情,可以单独写一份奏折给我,我帮你转奏陛下,话说你这也算破家为国了,我得向陛下给你请一个封赠啊!”
杨信紧接着对郑之彦说道。
郑之彦千恩万谢,然后赶紧离开了这鬼地方。
至于五十万为什么变三十万……
这个当然是杨都督体恤他啦!既然都督这么体恤他,他当然也不能不懂事,剩下二十万就给都督好了。
毕竟杨都督今年花钱有点多。
“叔父,抄了他家不是更好?郑家目前家产估计不下两百万,如今只收他五十万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杨寰好奇地问道。
“你吃韭菜连根刨啊?不得一茬茬割着吃啊?
他们又不是那些官宦世家,官宦世家无非祖上捞的,徐家的确有钱,但那是徐阶给他们攒的,徐本高一个领俸禄的虚职一年能捞几个钱?这样的人家留着也不会给咱们攒出下一茬的,甚至说不定哪天便宜了别人,对于这样的当然要一把清理干净,顺便把他们家的田产变成皇田。可这些盐商和他们不一样,盐商是能继续赚钱的,而且一年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郑家现在交上五十万两,最多三年他们就能重新赚回来。
那我们为何不留着他们继续生钱?
三年后无非再找点罪名,他们这样的想找罪名还不是随时都能找到?
既然如此你是愿意一次捞两百万,还是愿意隔着三年捞五十万,然后这样一茬茬不断地捞下去?”
他叔父说道。
“呃,侄儿受教了。”
杨寰赶紧说道。
话说他对叔父的景仰此刻犹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
盐商是不能抄家的,因为这牵扯一个食盐供应的稳定问题,郑家是扬州的第一大盐商家族,掌握着数百万人的食盐供应,突然间抹去,就算有别人补上,一样会在短期造成食盐供应的混『乱』,这可比那些银子重要。所以对盐商就只能割韭菜不能连根刨,而且割韭菜也得有限度地割,不能割的他们倒下,在没有别的更好的盐业规则前,对他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他们不是那些靠土地兼并的寄生虫。
他们还有用。
“都督,那些哭庙的文人到文庙了。”
一个锦衣卫走过来报告。
“哭庙啊,我就喜欢看这样的大戏。”
杨都督多少有些开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