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儿未出嫁前常听赵氏说宁月儿多么多么能干。
在乡下,所有人都愿意娶能干的姑娘,那样就代表着家里活有人帮忙分担。
宁月儿局促的冲着苏酒儿微微一笑,有些自卑的垂眸,轻声说道,“今日无事,就是想着来酒儿姐家里看看。”
对于宁月儿,苏酒儿心里充满了同情,热络地拉着宁月儿朝着屋里走去,“平日里我一个人在家,你来正好陪我说说话。”
将宁月儿带到屋中,苏酒儿让她坐在桌旁,端了一杯温水递到宁月的面前。
“我不喝的。”宁月儿慌忙地摆摆手,不过瞧着苏酒儿已经将茶盏放到桌上,无奈地笑了笑,“谢谢酒儿姐。”
“不用这么客气。”苏酒儿坐在床头边上,拿起手里的绣活,“宁爷爷的身子可还好?”
听闻苏酒儿这么说,宁月儿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他的身子最近是好了些,只是郎中说,要小心伺候着,不然,不然.......”
说道后面,宁月儿的声音哽咽着。
苏酒儿将手里的绣活放到一旁,坐在宁月儿的旁边,担忧地望向她,“别担心,宁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这么宽慰宁月儿,但是苏酒儿心中明白,宁爷爷的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他们村子这,家中如果是有人没了,那家里的子女就要晚一年才能成婚。
宁月儿的弟弟宁木今年才十二岁,要是宁月儿出嫁地话,那宁木就没人照顾了......
苏酒儿同情地望向宁月儿,手轻轻地覆在宁月儿的手上,轻声安慰,“会好起来的。”
不要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平,因为会有人的过得比自己更不如意。
“恩。”宁月儿声音哽咽着,抬眼望向苏酒儿,轻声开口,“酒儿姐,还是你好,嫁了一个好人。”
苏酒儿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想了想,接着开口说道,“生活是需要自己用心过的,你也行的,这么多年,你们家不是你支撑起来的嘛!”
“爷爷说了,要将我的卖个地主家,说是做个妾,以后不愁吃不愁穿,到时候弟弟娶媳妇的钱也有了。”宁月儿沉闷地说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
宁爷爷还真的是......
但是苏酒儿她知道宁月儿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毕竟是个外人,听听就好了,还是不要发表意见的好。
“其实你很能干了。”苏酒儿想了会,说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只要努力,就能过好的。”
宁月儿微抿了一下唇,目不转睛地望着苏酒儿,疑惑地问道,“酒儿姐,当初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安秀才呢?”
当初安泽清抢亲的事情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众人并不会觉得安泽清多丢脸,反而觉得苏酒儿是个傻子。
明眼人都知道,跟着安泽清在一起,以后当了官太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个时候我跟相公已经定下了婚事,我自然是要嫁给我相公的。”苏酒儿微笑着勾起唇角,想起顾峰对她的温柔,心里更加欢喜。
“我想,如果你当时选择安秀才的话,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宁月儿微垂着眼眸,眼神闪躲的说道。
“做人要讲诚信,怎么能背信弃义呢?”苏酒儿实在是说摸不透宁月儿的心思,更不知道她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宁月儿期期艾艾地坐在原地,想了许久,小声地开口询问,“酒儿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听到宁月儿这么说,苏酒儿愣了愣,这话转的太快了,她有点懵,对上宁月儿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微微张唇,“怎么了?”
“我家没有银子。”宁月儿紧抿着唇,满是祈求地望向苏酒儿,低声说道,“咱们村,不是每家每户都要出一名壮丁......”
苏酒儿恍然大悟,宁家就只有宁木一个人符合标准,既然符合标准那就要去服徭役。
可是宁家只有宁木一根的的苗了,宁爷爷肯定是不愿意让宁母去服徭役的。
“我爷爷......”宁月儿说着,眼泪簌簌落下,紧抿着唇,向别人借钱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开口,“我早先做好了去当人妾的准备,可是,那个地主老爷都已经八十岁了,我嫁过去,说不定没几年就要跟着陪葬......”
想到要跟着陪葬,宁月儿眼里地泪水就怎么都收不住,她现在才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
“宁爷爷不会这样对你的。”苏酒儿被宁月儿的话给吓到了,过了许久,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爷爷明天打算去跟媒婆好好的谈一谈,想多要点钱。”宁月儿满心痛苦地望向苏酒儿,反手紧紧地握住苏酒儿的手,带着哭腔地说道,“酒儿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日后我会将银子还给你的,好不好?”
苏酒儿微垂着眼眸,一抬眸就对上那双渴求的眸子,她好像看到了上一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