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拎着一小袋粮食从厨房出来,走到石桌面前,冷着脸扫了一眼旁边的罗念,恭敬地将米袋送到苏酒儿面前,“夫人,米已经准备好了。”
苏酒儿将米袋拿了过来,递到罗念的手中,眉眼含笑,温声细雨道,“总觉得跟姑娘似曾相识,家中也没多少粮食了,只能送你这些了。”
“这可使不得。”罗念连忙推辞,她可不能拿这些粮食,“顾夫人,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相逢即是有缘。”苏酒儿唇角轻勾着,将米袋塞到罗念的怀中,“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怪辛苦的,看着真让人心疼。”
听闻苏酒儿的最后一句话,罗念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低头就要去解腰间的钱袋,“顾夫人,我这儿还有些银子,就当是我......”
“我都说送你了。”苏酒儿忙按住罗念的手,“以后不用叫我顾夫人,听这个称呼怪见外的,我姓苏,名叫酒儿,你可以叫我酒儿姐。”
朱婆婆坐在一旁闷头做着绣活,抬眼偷偷的看了一眼罗念,眼中满满地都是嫌弃。
“我叫罗念。”罗念抿着嘴唇,双眸泛着泪光,一颗眼泪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手中的粮袋上,“酒儿姐,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念。”
苏酒儿心疼的安慰着罗念几句,没一会儿,罗念就说家中还有事情,就拎着粮食离开了。
看着罗念离开了,苏酒儿望着自己双手,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嫌弃,对着一旁的朱嬷嬷说道,“朱嬷嬷,帮我打些水来,我洗洗手。”
端着一盆水递到苏酒儿身边,朱嬷嬷又重新坐回了桌边,继续忙活着绣活,“夫人,这姑娘瞧着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
苏酒儿撩起木盆中的水,将双手全都湿透了,这才全都放进去,“你怎么知道的?”
“好人家的姑娘哪里有用麝香的?”朱嬷嬷说着,将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苏酒儿,“万家是医药世家,我是万家的家生子,从小跟着主子身边,耳濡目染了些,这麝香味虽然被胭脂味盖住了,但是只要是对麝香熟悉的人,还是能闻得出来。”
苏酒儿眼珠子骨碌一转,垂着眼帘,嘴唇微微张开,“嬷嬷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是从窑子里跑出来的?”
“这就不清楚了。”朱嬷嬷笑了笑,低头继续做针线活,今年就不用担心天冷了没衣服穿,“夫人还是小心点的好。”
上一世,苏酒儿只知道罗念是饿昏了倒在府衙门口,对于罗念的身世一点都不清楚。
不过听朱嬷嬷那么说,苏酒儿琢磨着罗念八成是从窑子里出来的。
怪不得上一世她被罗念那么快就爬上了安泽清的床,还陷害她。
苏酒儿现在觉得,这渣女贱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初她就该离开安泽清的。
只怪当时被三从四德束缚住了,苏酒儿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小时候不识字,但是却跟着赵氏背会了是《女戒》,还教她什么是礼义廉耻,为人处世等。
上一世苏酒儿跟着安泽清去了京城,心中十分感谢赵氏,若不是赵氏从小教她注重礼仪,她可能就要出丑了。
很多事情都是两面性,正是因为知道女子要从一而终,就算是安泽清对她再怎么不好,她也只是选择冷战,从未想过离开。
“我知道了。”苏酒儿将手洗干净,接过朱嬷嬷递过来的巾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朱嬷嬷听苏酒儿这么说,知道苏酒儿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傍晚顾峰回来的时候,瞧见苏酒儿正有说有笑地跟顾思说着话。
“相公,你回来了。”苏酒儿偏头望向院门口,冲着顾峰莞尔一笑。
苏酒儿平日里比较素净,不爱戴银簪金钗。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子里,暖色的光芒染红了小院。
顾峰瞧着苏酒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带着几分活泼,到别有一番风情。
“恩。”顾峰低头应了声,将手中的山鸡交给朱嬷嬷,“今晚吃鸡!”
朱嬷嬷忙从顾峰手中接过鸡,开始去处理。
“爹。”顾思站在一旁,仰头叫道。
“恩。”顾峰随口应了声。
苏酒儿早就将水给顾峰打好了,见顾峰洗手,早就将巾帕拿了过来,“咱们要是请安大人来这吃饭的话,是不是要提前跟他商量一下时间?”
顾峰原本琢磨着以后有的时间,碰到安泽清的时候再说就好了。
听苏酒儿的意思,好像是要赶紧将时间定下来。
顾峰擦干净了手,随手将巾帕丢在木盆边上,站起身拥着苏酒儿朝着屋里走去。
朱嬷嬷杀鸡,肯定会流血,苏酒儿不能见血。
顾峰对朱嬷嬷十分满意,他一回来,朱嬷嬷就主动地将顾思带走了。
“我明个去县里问问。”顾峰瞧着苏酒儿心不在焉的模样,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绣好了三个屏风,想着也该给李掌柜子送去了。”苏酒儿莞尔一笑,轻声说道,“我就想着,你要是去县里,正好去一趟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