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峰并没有立即回应苏酒儿说的话,将斧头放好,洗干净了手,这才抬脚朝着苏酒儿那边走去,坐在苏酒儿旁边的石凳上。
“相公,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苏酒儿一脸紧张地望着顾峰,轻声说道,“你想想,娘一开始要将阳阳送给他,他不光没拒绝,还想偷偷摸摸的将孩子抱走。”
“我不会让任何人将孩子带走的。”顾峰知道苏酒儿就是太担心孩子了,更何况,有很多事情他不想让苏酒儿操心,“孩子只能在我们身边长大。”
听闻顾峰这么说,苏酒儿忍不住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的看向顾峰,讨好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对他凶,但是,相公你一定要答应我,少跟他来往。”
“酒儿。”顾峰伸手握住苏酒儿的手,粗粝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
她手背的皮肤细腻光滑,摸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让他爱不释手。
“恩?”
“以后,我是说以后,”顾峰那双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苏酒儿的脸,喉咙滑动着,紧张地说道,“等阳阳再大一点,我想着去参军。”
苏酒儿神色一顿,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容,轻声问道,“相公,你怎么会想去参军呢?”
不等顾峰开口解释,苏酒儿迫不及待地说道,“咱们家的客栈需要有人打理,地里的那些庄稼也需要有人去守,我,怕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现在又不去,”顾峰说着,长叹了口气,“怕是再过两年,匈奴人就会重新进攻,师兄实在是太辛苦了,有我在的话,也能减轻一点负担。”
泪水浸湿了眼眶,苏酒儿从来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顾峰会离开她上战场。
战场是个你死我活的地方,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是英雄,可英雄怎么可能那么好当?
“非、非去不可吗?”苏酒儿努力地压抑着哭腔,楚楚可怜地望向顾峰。
“恩,非去不可。”
苏酒儿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顾峰的手中抽出来,眸中含着泪,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顾峰天生就是猎户,他现在就算是不去山上,也会每天都擦那张弓,看着那张弓发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苏酒儿微垂着眼帘,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等下次征兵的时候,”顾峰说着,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朱嬷嬷,“估计也就这两三年的事。”
“恩,那我跟孩子在家等着你回来。”苏酒儿心想着这期间还有很长时间,等着顾峰以后做惯了生意说不定也会改变想法。
苏酒儿话音刚刚落下,猛然意识到,她刚刚再说安泽清的事情,他怎么又扯到当兵的事情上呢?
算了,她还是不说了,万一说多了,顾峰不高兴可不就不好了。
苏酒儿坐在石桌旁做着绣活,一阵风吹过,吹起她手中的绣布。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就像是干净无籽的棉花一般。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苏酒儿生了几分困意。
她很难想象,她在家中过着这种舒适简单的生活,而凉州那边,却是水深火热的修罗场,血流成河。
而京城那些贵族们,一个个过着优雅从容地生活,女的整天为了装扮而发愁,男人晚上流连于风花雪月之地。
同样都是人,大家的命运却如此的不同。
没过两天,村子里就有人再传京城陈公子心地好,送来许多粮食。
苏酒儿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到陈少斌。
安泽清是带着陈少斌一块来到顾家的。
安泽清热络的介绍陈少斌跟顾峰认识,苏酒儿安静的站在顾峰身后,只是朝那两个人行了个礼。
男人说话,女人是不能随便插嘴的。
顾峰将安泽清跟陈少斌请到了堂屋,苏酒儿端着茶盘走了进去,上了茶就转身进了卧房。
不能再那边听他们说话,但是她还可以偷听。
卧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门缝,苏酒儿的目光落在陈少斌的脸上。
如果陈少斌是重生之人,那他会不会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跟安泽清说呢?
三个人一直在说两凉州的处境,苏酒儿对那些不是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