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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长生眼巴巴的望着荷花,很是委屈。


他这模样让荷花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她若在家里受了委屈,便会像现在这样出门溜达,肯定会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发现独自发呆的长生,她就随便寻个由头吼他两嗓子,把委屈撒出去心里也就舒坦了,而长生总是一声不吭,迷茫而又无辜的望着她,一脸的委屈。次数多了,荷花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在长生被别的小孩儿欺负的时候,她又反过来帮他,只想这样便算是扯平了。这种时候长生也从不跟她说感激的话,只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好像这事儿完全和他没有关系。


再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没人再去欺负长生,也就没人再和他说话了。荷花已经不记得自己最近一次和长生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会儿又见长生对她露了这神情,忆起童年不由得有些心酸。她望了长生一会儿,开口道:“长生,要不我给你做媳妇儿吧……你家里有三袋谷子吗?你去帮我还给刘福贵,我就给你做媳妇儿……好歹咱们算是从小儿一块儿长大的,你虽是个傻子,可比刘福贵却好了千万倍了……”


长生眉头一皱,有些不大高兴:“我不是傻子。”


荷花逗他:“你怎么不是傻子?你若不是傻子,那你告诉我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长生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怎么答,只大声道:“我不是傻子!我nǎinǎi说了,我不是傻子!”


荷花弯着chún角扬起下巴,像小时候那样回道:“那是你nǎinǎi骗你呢!你就是傻子!全村都知道你是傻子!”说完,只等着看长生急得满脸通红的模样。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抵唤:“长生……”


荷花抬头看去,却是四nǎinǎi不知何时回来了,荷花吓得一哆嗦,也没了刚刚与长生说话的气势,只似个被老鹰盯上的小兔子,连忙拍拍pì股跑了。


这四nǎinǎi便是长生的nǎinǎi了,因长生的爷爷在世时人称霍老四,是以荷花这个辈分的只管她叫声四nǎinǎi。像村中大多数人一样,荷花有些畏惧四nǎinǎi,小时候荷花总能看到四nǎinǎi拿着棍子追打欺负长生的孩子,虽然她从没被四nǎinǎi打过,甚至连骂都没挨过,但她还是怕她。


其实四nǎinǎi并不是长生的亲nǎinǎi,她嫁进霍家的时候才二十多岁,那会儿长生都已经会走路了。算起来,她和荷花娘的岁数差不多,甚或比她娘还要年轻些。四nǎinǎi不是本地人,据说是长生爷爷打猎时救下的,之后便娶了做续弦。长生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死了,人说他爷爷之所以娶个年轻的,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长生,后来他在长生十岁那年过世,自此,四nǎinǎi和长生便一直相依为命。


只说四nǎinǎi望着荷花贼儿似地逃走,走过去对长生道:“李家大丫头与你说什么了?”


“啊?”长生脑袋一歪,慢悠悠的拉着长声。


“荷花,荷花找你说什么了?”四nǎinǎi道。


“哦……”长生垂了眸子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道:“等你nǎinǎi呢……我要嫁人了,我爹收了刘福贵三带谷子把我换给他做填房……刘福贵是个混账二流子,把老婆都给bī死了……我不想嫁给他,可我爹已经收了三袋谷子……长生,我给你做媳妇儿吧……你去帮我还给刘福贵,我就给你做媳妇儿……你就是傻子,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傻子。”长生将荷花适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边。


四nǎinǎi听完微微蹙了眉头。


长生道:“nǎinǎi,我不是傻子,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四nǎinǎi没答,只转头望了望荷花跑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次日,荷花爹让大宝把三袋谷子原封不动地扛走还给了刘福贵,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把入了他手的东西又退回去。他是不会吃亏的人,他从四nǎinǎi那儿得了更大的聘礼:半亩耕地。


荷花知道自己改被许给长生很是惊诧,又听说四nǎinǎi是用半亩地换她做的孙媳妇儿更觉不可思议,她甚至没太为自己逃脱刘福贵这个虎口而开心,也没为自己将与一个傻子过一辈子而忧愁,她只是心虚的想自己或许并不值这半亩耕地。这样的聘礼,四nǎinǎi完全可以给长生寻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媳妇儿,甚至还能讨两个小老婆。


十天之后,荷花和长生成亲了,没有敲锣打鼓红顶花轿,只有个村里的老人儿在一旁吹着喇叭。荷花穿着她娘当年的嫁衣,自己挎着个小包袱被长生从她家领了出来,她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偶尔有淘气的孩子从她面前跑过,弯腰从盖头低下笑嘻嘻的看她。


两人从村西的李家走到村东的霍家,待进了院儿,村民们便渐渐散了。四nǎinǎi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隔涩,没人上门吃喜酒,她也不请,除了荷花一家,只来了村里教书看病的周夫子,和两户邻居。


荷花是新嫁娘,不跟着一块儿吃饭,四nǎinǎi端了一小份儿饭菜撂在新房的桌子上,还不容荷花害羞或是道谢就出去了。荷花没做过新娘子,也不知规矩,只想自己是不是该矜持一下,可早晨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受不了,三口两口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屋外,因长生这个新郎官儿只管低头闷声吃饭谁也不理,荷花爹本来就看不上他,听他连声爹都不会叫又来了气,是以这顿饭没吃多会儿就散了。小宝舍不得姐姐,再想要多留一会儿,被荷花爹一脚踹了个跟头,哭哭啼啼的走了。


待人都走了,荷花端了空碗出去,看着四nǎinǎi正收拾东西便走过去道:“nǎinǎi,我来吧。”


四nǎinǎi没言语,只跟荷花是进了门多年的孙媳妇儿似地,由着她收拾洗涮。自己则把长生叫到屋里说话。荷花收拾完,又去扫院子劈柴,和她原在家时一样忙了一下午,一点儿新媳妇儿的模样也没有。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荷花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她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好半天,直到四nǎinǎi在自己屋里嚷了她一嗓子,她才扭捏着进了新房。


屋里,通头的土炕,两套被褥铺在两头,中间隔了好远。


长生指着被褥道:“这是我的,那是你的。”说完也不理荷花,自己脱了衣裳钻了被窝儿。


荷花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吹了灯,穿着衣裳躺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耳听着长生均匀的呼吸声,猜他大概已经睡着了,僵着的身子才是一松。


没有她想象中的尴尬,想想也是,长生是个傻子,洞房什么的肯定是不懂的,看样子四nǎinǎi或也没有急着抱重孙的意思。


荷花长出了一口气,摸着黑把外衣脱了,踏踏实实的翻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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