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礼!”
一阵铁甲铮铮之声,所有的康斯坦察士兵扶着铁枪,靠脚立正,朝着城门的方向偏头行注目礼。
保加利亚的士兵们则一整慌乱,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纷纷双膝跪倒在地,注视着那个骑在马上,传闻中恶魔一般的伯爵大人。
希什曼为了这个入城,也是花了点心思,特意穿上了一身豪华的链甲戎装,还在头盔上,像近卫骑兵一样,插上了几根骚包的羽毛,肩上则披上一件修着华丽花饰的蓝色披风,好一个英武的伯爵。
希什曼觉得“少年英雄”这四个字,是最能客观评价自己的了。
嗯,很客观。
“尊贵的希什曼阁下、康斯坦察的伯爵、黑海的主人、威尼斯永远的朋友。”
保加利亚外交总管站在路中央迎接着希什曼,很小心地隐去了那个“弑君者”的头衔,恭谨道:“国王陛下在大殿,正等候伯爵大人觐见。”
希什曼滚鞍下马,国王陛下的面子,自己还是要象征性给一点的。
“请大人带路。”
“不敢。”
外交总管心想这个年轻的伯爵,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不讲道理,暗自松了口气道:“伯爵大人请跟我来。”
“请。”
外交总管引着路,希什曼示意小亚历山大也跟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保加利亚国王所在的王宫大厅。
小亚历山大一路看着,心想自已从来没走出过康斯坦察,没想到这个保加利亚的王宫如此破败冷清,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上几盏,一路上就跟摸黑没有区别,有外交总管提醒的情况下,自己还被台阶绊了几下。
小亚历山大不知道,全欧洲能像康斯坦察那样把油灯当水烧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就算是君士坦丁堡,每年油脂的使用量,都是比不上康斯坦察的。
要不怎么说康斯坦察财政出了问题,不夜城的名号虽然响亮,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
三人直到穿过了走廊,来到王宫的大厅中,四周的油灯才渐渐多了起来。
保加利亚的老国王和年轻的王后坐在正中央,廷臣们分列两旁,以各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年轻人。
希什曼回头,对小亚历山大说了些什么。
小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竟然直接转身回去了。
“尊贵的国王陛下,保加利亚的王!”
不等老国王开口,希什曼单膝跪地道:“您忠诚的附庸,康斯坦察的伯爵,伊凡·斯特凡·米哈伊夫·希什曼,前来觐见。”
老国王也看着这个年轻的伯爵,就是这个恶魔,当年杀掉了保加利亚九成九的贵族,现在自己宫廷中的廷臣,基本上都是希什曼的仇人。
杀父之仇,杀兄之仇,不足而一。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现在保加利亚的贵族们,还真的是要感谢一下这个希什曼,如果没有他,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来继承这个爵位的。
要说真的对希什曼有恨得多深吗?
不见得。
反而是听说,当年这个希什曼,像杀猪一样,把保加利亚的贵族们绑起来,一个个宰杀,那样的场景虽然在座的都没有亲眼看见,但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这倒是冤枉希什曼了,因为他明明只杀了保加利亚前国王一个人,剩下的贵族都是由苦大仇深的老亚历山大处决的。
不过也早就说过了,这笔血债永远都是会记在希什曼的头上的,而且希什曼本人也并不在乎。
“我忠诚的康斯坦察伯爵。”
老国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说道:“远道而来觐见,我心甚慰,不知……”
“回国王陛下。”
希什曼没等老国王说完话,便自顾自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听过国王陛下藏品颇多,以金叶冠和圣杯最为珍贵,最近威尼斯和热那亚的总督在康斯坦察做客,我康斯坦察地小人穷,无以回礼,所以特来觐见,想让国王陛下赏赐几样宝物,让我带回去让两位总督鉴赏一番,以振国威。”
所有人都愣了,廷臣们想着,这个希什曼伯爵,不就是明摆了来敲竹杠的嘛,不过你敲归敲,干嘛带那么多人来,还炮轰首都,你这不是做强盗的勾当吗?
老国王也愣了,他原以为希什曼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随便推卸责任安抚一下就行,实在不行就杀几个人算了。
却没想到希什曼只字不提收税官的事情,而上来就要赏赐宝物。
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希什曼见老国王完全不回答,笑道:“国王陛下,我等着呢,如果是记不起来金叶冠和圣杯放到哪里了,我派人去帮您找找?”
无礼,无礼至极!
老国王忍耐着,廷臣中却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只听那炮兵队长一声大喝:“放肆!小小伯爵,怎敢在国王陛下面前失礼!”
希什曼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坐在中央的人,他不是在看国王,而是在看那个十七岁的小王后。
“美丽的王后殿下。”
希什曼微笑道:“您想成为保加利亚的女王吗?”
听到这句话,大厅内鸦雀无声。
老国王身体前倾,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这个希什曼,难道真的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敢来弑君吗!
年轻漂亮的小王后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害怕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国王,连连摇头。
希什曼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真是想得太美了,毕竟不是每个经历这种磨难的女人,都是像叶菲米亚那样的变态。
很明显,这个年轻的小王后,比起叶菲米亚来,还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