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什曼本想故作慌张,逗一下这个行事有些可爱的菲利普陛下,不过看到他这种担惊受怕的模样,还是没狠下那个心来。
“国王陛下,诸位!大可放心。”
希什曼笑道:“北营我已经做好的准备,不用担心异教徒的袭击。”
法兰西王菲利普还是不放心道:“可是……您明明没有在北营留多少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
希什曼笑着,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法兰西王道:“看一出好戏吧,国王陛下。”
听到了北方出现异教徒的消息,所有的十字军将领们,都将视线从正面战场挪开,一脸忧心地看着北方的营垒。
不一会儿,北方果然喊杀声震天,那些异教徒们真的从北方绕了一支偏师,开始奇袭营垒了。
如果营垒被攻破,自己这些人连撤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往南边的树林跑去。
可南方全部都是异教徒的地盘,自己这些人往哪里跑,难不成还跑回的黎波里?
希什曼一直安慰着自己身边的法兰西王菲利普,可这位国王陛下好像是非常地不放心,拉着希什曼的胳膊在大呼小叫。
“伯爵先生!希什曼伯爵!”
法兰西王菲利普指着北营说道:“那些异教徒,直接从大路杀向营中了!”
希什曼修建营垒时特意留出的大路,其实就是一个陷阱,可惜伊德里斯也看了出来,一直都没有上钩。
现在自己这些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些路上的铁丝网还有各种障碍物全部清理了,那条大路,已经变成了直通营垒的快车道。
伊德里斯看来是知道这一点,为这次的突袭做了不少功课,那些埋伏在北方的奇兵,现在正通过那条大路,朝着北营蜂拥而去。
“我看到了,国王陛下,您先松开我。”
希什曼被法兰西王抓着,胳膊生疼,说道:“正面的攻势已经放缓了,这些异教徒,看来是准备在拿下我们的营垒,趁着军心动摇之际,从正面再次猛攻,直接击溃我们了。”
法兰西王仿佛没有听到希什曼的话,他只是一直在重复着:“希什曼伯爵,真的能守住吗?我们能守住吗?”
希什曼没有理他了。
法兰西王菲利普,拿着望远镜看着北营的营门,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到了,有一名全身穿着抛光板甲、头戴着覆面盔、手拿着十字杖的神父,正站在了那条大路的尽头。
他在月光下岿然不动,面对这如蚂蚁般沿着大路冲上来的异教徒置若罔闻,就像一个雕像一样站着。
法兰西王菲利普看不见那神父的面容,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那人的眼神,此时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异教徒,一定是非常平静,而且非常冷漠。
异教徒士兵们看到大路尽头出现的那个神父,也是停顿了一会儿,被从那神父高山般的身影压得呼吸一窒,但后面的同伴推搡着,他们还是往前冲上去。
再凶横,只有一个人又能干什么呢?
最前方的一名异教徒士兵手拿长矛,往本神父的胸口狠狠一扎。
本神父不闪不避,任由那劣质的长矛刺在自己胸口的盔甲上,只听得“叮”地一声,那长矛从本神父的胸口弹开,只在那板甲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划痕。
那异教徒的士兵愣住了,他没希望这一下能破开对方的盔甲,但至少能让这个家伙往后退两步吧?
但为什么这个壮汉纹丝不动,反倒是把自己震得手臂发麻?
那异教徒的士兵疑惑着。
但是他不用再思考任何的东西了,因为在下一刻,他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破风声,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就此停止了任何的思考。
那么异教徒的士兵是死了,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法兰西王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那神父将自己的十字杖,看似轻巧地往前一挥,正好扫在了那异教徒士兵的脑袋上。
既然那神父能够穿起这样的重甲,力气肯定是不小的。
法兰西王菲利普想到了很多种结果,比如那异教徒士兵的脑袋被砸凹下去,颈椎直接被砸断,那脖子会变成像蚯蚓一样柔软的事物。
或者力量再大一点,那异教徒会被整个砸到一旁的路边,并且尸体还会在地上滚好长一段距离。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法兰西王菲利普所看到的,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个异教徒的脑袋爆掉了。
不是断掉,不是颅骨粉碎,而是直接炸开了。
而那个失去了脑袋的异教徒尸体,还在保持着上一刻的动作,就像是自己的脑袋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那样子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人类的心脏,就像是一个压力强大的水泵,用结实的肌肉纤维,将血液灌输到全身的所有角落。
这是一个内循环。
而当这个内循环被破坏的时候,特别是从大动脉处破掉的时候,心脏能够将血液压出体外七八米。
法兰西国王的眼中,出现了一道血色的喷泉。
那喷泉直射夜空,似乎能将洁白的月光,都染成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