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诶!好嘞,好嘞!”
黄公公弓着身子道:“三殿下,您先请,您先请……”
三皇子带着黄公公和红巾营的将官们进了城,希什曼也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不巧,于阗国主拖着肥胖的身躯,骑着一匹不堪重负的驮马,朝着城门口奔了过来。
“于阗国主参见三殿下!”
于阗国主在那个翻译兼侍卫的搀扶下险险下马,朝着三皇子躬身问好道:“大魏天兵降临,有失远迎。”
黄公公看着三皇子问道:“三殿下,这位又是……”
像是又怕希什曼把话茬给抢了过去,三皇子连忙答道:“黄公公,这位就是于阗国主,也是仰慕我大魏天威已久,此次西出玉门突袭右贤王庭,于阗国主为宿卫营提供饮水给养,功不可没。”
“哎呀呀,那也是大大的功臣呐!三殿下,老奴真是替您高兴!”
黄公公说完,又看向那于阗国主道:“国主,可是有进京朝见天子之意?”
于阗国主答道:“哦,黄公公,求之不得。”
“着啊!”
黄公公叹出一记尖锐的声音,抚掌笑道:“今年三殿下回京述职……”
黄公公看了三皇子的背影一眼。
三皇子虽然没有回头,但可以看见她正微微颔首。
回京述职,总得带点东西回去让父皇高兴高兴,这番邦君主的朝贡臣服,向来是父皇最喜欢的东西。
这些事三皇子不方便开口,得其它人做个引荐才行。
萧关那个榆木没有提出来过,不知道他究竟想没想过这件事情。
黄公公不愧是在宫里当差多年,深得天子信任的人,只见了第一面,就摸清楚了三皇子的意思,来了个顺水推舟。
这黄公公不学无术,只会专擅弄权,但谄媚逢迎的事情上,还是让三皇子非常舒心的。
于阗国主何等圆滑,也知道这个阉人话说一半,是等着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三殿下,黄公公。”
于阗国主肥胖的身子又躬下了几分,说道:“小人是否有幸,随三殿下一起前往大魏京师,朝见圣天子龙颜?”
好角色,上道。
黄公公想着,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连连道:“好好好,国主此次助我大魏剿灭右贤王,乃有功之臣,咱家就……”
黄公公又瞄了一眼三皇子,只见后者又微微颔首。
黄公公方才继续道:“那咱家,就替三殿下应下了。”
“谢三殿下,谢黄公公!”
外人看不出来三皇子和黄公公两人唱的这个双簧,但哪里瞒得过于阗国主的眼睛。
而且于阗国主看得透彻,这个三皇子虽然什么事情都要那个黄公公开口,但似乎在镇西军里面,三皇子明面上的权力并不是很大。
这一点从之前萧关强令三皇子留守就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那萧关行事不给三皇子留任何颜面,今日这黄公公,却是无时无刻都把三皇子好好地捧着。
但捧归捧,奉承归奉承,于阗国主依旧能看出来,这个黄公公绝对是在这支jūn_duì 里面,有着极高的地位。
黄公公看着三皇子的意思行事,而此时的于阗国主,却在偷偷地瞄了一眼希什曼。
希什曼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于阗国主却看懂了,继续作揖道:“能与三殿下、黄公公及希爵爷同行,我之大幸!”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说着说着怎么多出来一个人。
黄公公微微皱眉,他只是觉得,把希什曼和三殿下放在一起不是很合适,却没有听出来其它什么意思,只认为是番邦国主,不懂天朝礼仪而已。
于阗国主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继续说道:“黄公公有所不知,在下曾迷了心窍,拒大魏天军于城外,幸得希爵爷单骑叩城,见到在下陈明利害,这才让在下开城迎奉大魏天军,没有铸成大错。”
嚯,感情这于阗国,是靠着这个希什曼给说降的!
黄公公和不明就里的红巾营将官纷纷恍然大悟,看向希什曼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
希什曼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全奈三殿下洪福齐天,及大魏天威凌人,外臣能为马前卒已是幸运,怎敢妄自居功。”
嗬!你听听!
黄公公心里连连点头,瞧这话说得多中听,身边那些从小在宫里长大,学着说奉承话的小杂碎,那嘴上功夫也没几个能这么漂亮的。
更何况人家是真的有大功劳在身。
从右贤王庭手中救下三皇子,为大魏劝降于阗国,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够黄公公亲自写一封密奏,直接呈到陛下的御案上了。
现在人家说不居功那是面子上客气,但就这份懂进退的模样,就深得黄公公的欣赏,这份密奏自己怎么也得写一份呈上去了。
黄公公知道,这样的聪明人,是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的,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到时候只要稍微提点一下,这个希爵爷就不会不懂咱家的意思。
“好啊!”
黄公公向着三皇子说道:“外臣内附,我大魏兴盛之兆!”
听到这句话之后,希什曼就知道,就算三皇子再想要砍自己脑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三皇子听到这句话,明知黄公公是在暗示自己暗合天意,京师的龙椅早晚能坐上去,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黄公公,此乃我大魏之幸。”
三皇子回头笑道,实际上他是想去看希什曼的。
却不料希什曼这时也发现了三皇子正看着自己,于是朝着她微微一笑,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了出来,向着三皇子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那手势三皇子看不懂,那笑容也不见得有多邪恶,但三皇子就是觉得希什曼做出了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在向自己示威。
可恶的家伙。
三皇子回头,纵马前行。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个可恶的色胚送到午门一刀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