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篝火旁,一个容颜尚有些稚嫩的女子,正抱着手中的琵琶,轻轻弹唱着优美的小曲。
希什曼没有坐在篝火旁,而是在马车旁枕在尤朵拉的肩上,远远地看着。
这还没有到京师,妍儿的价值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一开始只是自己把那些脑子里的诗词一首一首地塞给妍儿,让她看着谱出一首首的曲子,再唱给自己听,由此来为自己那个扬名立万的计划做准备而已。
但是同行的人,除了希什曼从于阗带出来的那些商队护卫之外,还有八百多名用来护送三皇子的镇西军。
妍儿小曲唱得好听,所以希什曼才十分欣赏,突发奇想把她买了下来。
希什曼都这样,那些镇西军的一群处男们,更是把持不住。
一开始是陈肖第一个不要脸地凑了上来,第二天他就带了几个红巾营的将校一起。
后来人越聚越多,每当夜幕降临,妍儿还没出现,这群大老粗就已经坐在篝火旁,搓着双手兴奋地等待着。
望江楼从来都是高级将校去的地方,就连陈肖这种一营主将,去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士兵们了。
每天都能听到妍儿这样的之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本来一群人每天偷偷跑到这边来听曲,都是借着巡逻之名,偷偷跑过来的。
毕竟护送三皇子可是最重要的任务,忙里偷闲,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
但是直到有一天,黄公公忍不住心里的痒痒,也坐到这边的篝火旁听起小曲来了,陈肖那些人就开始光明正大了起来。
镇西军的士兵已经形成了惯例,八百人分成四批,每天一批来听曲,另外三批好好巡逻,保护三下。
于是月亮下山之时,就会有两百多名大老粗坐在篝火旁,一脸花痴地看着妍儿,听着她唱那从未听过的小曲,不亦乐乎。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好!”
“好啊!”
妍儿刚唱完最后一句,以陈肖为首的一群军官就大声喊了起来。
“谢诸位将军赏识……”
妍儿脸颊红红地抱着琵琶,虽然在这些人的注视下弹唱,已经有一段时了,但还是有些害羞。
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可模样,希什曼见了犹会心动,这些大老粗自然是眼睛都看得直了,嘴角的口水流出,都浑然不觉。
黄公公看着这些士兵那没出息的模样,顿时只觉一阵恼火。
这些粗人,丢大魏边军的脸也就算了,这要是把妍儿姑娘吓坏了,以后不再唱曲了那可怎么办。
黄公公在玉门关也呆了五年,虽然是个阉人,但玉门关贫苦,那望江楼可是难得的消遣去处。
闲暇之时去望江楼听听曲儿,这是黄公公能有的最后的享受了。
这妍儿姑娘不仅小曲儿唱得好,而且这些年在望江楼,那可是清清白白地,正儿八经的卖艺不卖。
黄公公想着自己去望江楼这么多次,怎么就没发现那风月之地,还有妍儿姑娘这样神仙般的人物。
相貌方面先不说了,那是没得挑,这些小曲儿也首首都是佳品,黄公公早年在京师也是见多识广的,妍儿姑娘唱的这些曲子,自己竟是一首都没有听过。
这么一个好姑娘,怎么没有一个人发现,竟然是被那希爵爷抢先了。
而且听说希爵爷买了两人,只花了三百两银子。
黄公公心中后悔,光凭那些小曲,和妍儿的唱功,放到京师的话价至少翻个十倍往上。
更何况这妍儿还是清白处子,娶回家去当个小妾也不丢人,那些达官显贵很容易就能把妍儿的价抬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现在这些东西,都白白便宜了那个希爵爷了。
不过面对妍儿这块肥,那希爵爷这么多天来竟然是没有与其同房,看来那希爵爷,也是做着到京师,再将妍儿姑娘出卖的打算了。
那自己可得长点心了。
黄公公看着希什曼马车的方向,心想京师那些腌之物,让他们买到妍儿姑娘真是糟蹋了。
自己一定得第一时间把这姑娘买下来,好生呵护着,让她一辈子不用去侍奉那些污浊的俗人,只需要给自己唱唱小曲就行了。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黄公公细细品着这句话,捂着口道:“词好,唱得也好,好啊,这倒是让咱家想起了那些已去的故人,有些念旧伤了。”
“哈哈哈,黄公公,我可觉得不是这意思。”
陈肖听得高兴,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妍儿姑娘是思念郎,难以自已了。”
“粗鄙,庸俗!”
黄公公翘着兰花指,指着陈肖尖声斥道:“一夜风雨,绿肥红瘦,这明明是暗喻无可奈何、故人离去,哪里有什么思念郎的意思,粗人之见!”
“黄公公,此言差矣。”
陈肖咧嘴笑道:“那风雨,可能是巫山,一夜之后绿肥红瘦,应当是思念与郎私会之时……”
“住口,住口!”
黄公公叱骂道:“亏你还知道巫山这词,怎敢污了妍儿姑娘清白!”
“?”
陈肖这才想起,这妍儿姑娘还是清白处子,哪里有什么私会郎的说法,连忙向着妍儿姑娘道歉道:“妍儿姑娘,陈某一介武夫,多有冒犯了。”
妍儿红着脸看着两人争论着,轻声回道:“陈将军说的哪里话,妍儿才是失礼了……”
“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我失礼了。”
陈肖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不在乎那旁下属们鄙夷的目光。
“不要理这些粗人。”
黄公公看着妍儿,轻声细语道:“妍儿姑娘,来给咱家再唱一首曲子。”
“是。”
妍儿很乖巧地点头道:“黄公公想听什么曲子?”
黄公公说道:“那一首雨霖铃,是极好的。”
“什么雨霖铃?”
陈肖代表了广大基层官兵们,急切道:“那首鹧鸪天,那才是妍儿姑娘唱得最好的。”
“粗人,就知道打打杀杀。”
黄公公怨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此等意境,果然是你等粗鄙之人无法体会。”
陈肖不乐意道:“黄公公,您这话说的,太祖皇帝他老人家也是起于行伍,您怎生这么瞧不起我们武将呢?”
“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乃我大魏之祖龙,是你能比的吗?”
黄公公怒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太祖皇帝之诗词气吞山河,岂是你这等粗鄙武夫能够相提并论呢?”
“那咱不懂。”
陈肖撇着嘴道:“咱就觉得那首鹧鸪天好听,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讨论起这些事,士兵们似乎也不太惧怕黄公公了,连连点头称是。
“俗!俗不可耐!”
黄公公看着妍儿说道:“妍儿姑娘不要听他的,你只管唱就行了。”
“对,只管唱,唱鹧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