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宁止一礼,转身退出了帐外。
这士兵是姚都统的手下,可不是后勤的。即是如此,他为何来端茶?面不改色,宁止闲适的揭开茶盖,热乎乎的茶水,立时有茶香扑面。轻轻一嗅,上好的碧螺春,“徐前锋,北齐的天气不似乾阳,天干物燥的,喝。茶水润润喉吧。”说着,男子径直饮了一口。
没理由拒绝,徐清贵随手端起茶杯,揭盖欲喝。靠得近,茶水的味道立时被他吸进了鼻子里,吸这茶的味道,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刺鼻!蹙眉,他偷偷瞄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宁止,一脸的惬意享受,好似喝着琼浆玉露。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他可喝不下这怪味茶,想着,他将杯盖又盖回了茶杯上。下一瞬,但闻宁止的声音响起,“怎样,茶的味道还不错吧?”
恶心死了!
正准备开口,宁止却没有给徐清贵说话的档子。将徐清贵的厌恶看在眼里,他蓦地明白了什么,径直道,“这茶是父皇赏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徐前锋护国有功,那我就摘花献佛,代父皇敬你一杯。”
一句话全然将徐清贵堵死,手里的茶杯瞬间重如泰山,这可是皇上赐的,就是尿,你也得喝下去!
想着,他不情愿的揭开了茶盖,那股怪味再次冲击了他的嗅觉,他都想吐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茶,恶心的他胃里一阵侧腾!闭眼,他死死的屏住呼吸,仰头将茶猛的灌进了嘴里,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恶!
看着,宁止将唇角努力拉平,再拉平,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好一个姚都统!
与此同时,隔了好几个营帐,早就入睡的陈管家睡眼惺忪的起床,慢悠悠的踱到了床边的夜壶处,正准备用的时候,咦,空空如也,里面的尿呢?
一个茶嗝,恶心感直直冲进了喉咙,恶得徐清贵慌忙捂嘴,不行了,他要吐了!
“殿下,呕一一我我……”……突感不适,先告退了!”话音还没落,男人迅速起身,大步冲到了帐外。下一瞬,但闻“哇呕”一声,徐清贵径直吐了个稀里哗啦!
帐内,听着那阵阵声响。宁止旋即闭眼,装作没有听到。可是,怎能忍住?不刻,笑声溢出,柔了男子整张脸的冷峻。
原来,还可以笑。不是冷笑,不是嗤笑,单单纯纯是笑。
那样的过往,像是一场反反复复无法清醒的噩梦,聿好最后还可以睁开眼,才发觉时光已经翻过了一页。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只小小的兽,就算被踩死,扼杀,还会重新活过来。无论是谁,都有获得笑容的权利。
那是不是,还可以做别的以往不曾想过的事情。
比如去凤天看烟花,比如去苍流最南面看海,比如…
054 若熏表白
听见帐内宁止的笑声,徐清贵面部一抽,后知后觉的发现到,这办…那股味,不是怪,而是骚!
难不成是!…………
不敢往下想,他的额上一阵热汗,胃里冷不防又是一阵痉挛,翻江倒海的滚动着
“呕!”
还是禁不住回想那杯“荼”徐请贵眼里立时包了一层泪水,该不会是尿吧!呕呕,忍不住再吐,都快把胃水吐出来了!
离徐清贵不远,有几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村,晚风吹过,响起阵阵沙沙声响。天然的躲避所,既可以掩住身形,又可以遮掩呼吸。
躲在其间,黑衣蒙面的阴若熏触目惊心的看着呕吐不止的徐请贵,掩不住面上的厌恶和鄙夷。
恶心死了!
不刻,闻讯而来的军医将徐清贵利落的抬走。见状,阴若熏不由松了。气,再看下去,洁癖如他,说不定也要吐了!
轻抚了抚胸口,他忙不迭正了正面色,扭头看向宁止的营帐。藏身的大村和那间营帐隔的不算远,加之帐外燃着火盆,光线明亮。透过窗棂,男子将帐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见宁止闲适的靠着椅背,唇角的弧度弯弯。
他居然在笑。
白日里,宁止战场上策马,他在战台上观战,两人足足隔了数百米的距离。如今距离之近,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宁止的一切。一如记忆里,那人白衣玉面,凤眼红唇。只消眼波流转,足以倾倒众生!
于阴若熏而言,何等的风华艳丽,也不及那男子眼尾一扫。这样绮丽的光影,以至他有一瞬竟不敢直视宁止。
看着,他的心里渐进有小虫子在撕咬般,揪扯的难受。诚然,宁止的模样神态没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内里变了。他会笑,会整人,也会,“喜欢别人了!
身为一名jūn_rén 将者,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情感只有两样,爱和恨。
不能爱,那只有恨!
得不到的东西,无论用尽何种手段,都要想方设法得到!若还是得不到,那就毁去,省的晃在眼前腩应人!
尤其从他爱上宁止那一刻,这两种处事的手段更是根深蒂圄,一步一步将他的心灵扭曲到了另一务道路上。幼时那个单纯爱哭的小鬼,全然消失在了记忆里。刺下的,只是一名爱美成痴,占有欲望极其强烈的男人!
咬牙,阴若熏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也不觉痛,徒增了一股宣泄的欲望!说好要杀了宁止的,可是最后他又不忍心了。不但不忍心,还忍不住一一忍不住要见宁止!
犯贱!
自嘲的笑,他旋即又开始说服自己,就见一面,一面就好。要是宁止敢伤他心的话,他一赵,……杀了他!
思及此,男子的身子微微绷紧,面上的阴霾一闪而过。借着村叶的掩护,他快速判断村下的状况,而后趁守卫不注意之际,快若闪电的跃下了村干,闪身躲到了帐蓬间的阴影处。不刻,待近旁的巡逻兵走后,男子眯眼丈量离宁止帐门的距离,好似一阵风过,几步之间已然飞奔进了宁止的营帐。
谁!
早在阴若熏欺近帐外之时,宁止便已听到了动响。一瞬,他的心里有股隐隐的不舒服。抬眼,宁止目不转睛的看着营帐的帘暮,但见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挑帘,一身夜行服的男子映入宁止的眸里。黑衣蒙面,阴若熏毫不避讳的看着宁止,只将两只炯炯有神的眼露在了外面。
阴若熏。微微一愣,宁止的端着茶柄的手微微一紧,终于明白方才的不舒服缘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