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恩,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可羞之事,不问得失.不计人恶,不轻易发怒。
凡事相信,包容,盼望,忍耐…
沧海桑田。
只此,再无其他。
渐进阖起的眼睑,她看见那些死人花如同火临一般绽放.若有来生.真想,他会是何模样?
或许,仍是个皇子贵胄,要么来往于权利算计,要么不事生产,走马放鹰,玩闹一声。
也或许,是个书生,终日埋首书本.想着将来金榜提名后,要如何如何的作为。又或许,是个单纯的少年郎,有一双清激的眼睛,兀自静默的等待着自己心底的愿景。
不幸一些,变成猫狗狐熊,呵,猎人追逐,它狡诈的躲藏,一身暖暖的裘皮,永远不会被寒冷侵犯……
很多很多很多的或许,他总会有来生… 可惜,她永远不会。饶是他再如何的或许,可终究,他每一生,都会有另外一半相陪到老吧?
——七夜,我恨你。
一刹,所有的恶灵飞速闪离,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却是不再近身啃噬她的血肉。宛若一只小小的兽.她凄寂地蜷在那里.破损的肢体竟是不再复合.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揽碎成粉。不刻.衣襟上的血迹渐进干涸.直至凝成黑色.一大块连着一大块,像是暗色的花,大朵大朵地绽开.漫天席地,惟有这阴郁绝望的红。
然,她的脸颊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缓缓的阖眼,女子的唇角蓦地上扬,带着终于解脱了的释然。一瞬.长明灯的火临扑闪跳跃,宛若夜里的昙花”照亮了整个圣湖,有无数的光影斑驳掠过四周的岩壁,烟花般璀璨。
她晓得,她将要陷入永生的沉睡了——直至百年后来临。刹那.长明灯熄灭.黑暗将所有吞没,她闭眼,睡得这样好,这样沉。
一旁的地上.模糊的沙土中.隐约可以看见好些字迹,由指尖吃力的写出。一个个.隐约是云德庸,几个姐姐.凤起,桂圆,陈管家…有些模糊的字迹,可每一笔的勾勒,分明都承载着不尽的思念。
她很用心地去记住每一个人.非常非常用心。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挂着她,哪怕……偶尔。她甚至可以忘记自己.可是.她忘不了乾阳,忘不了向城.忘不了所有的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时间长得她有些害怕。
宁止,乾阳是春,还是秋?若是冬,有没有下雪?
有一处的地面,男子的脸颊被勾勒其上,那样的神态.便似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眉目间的每一道风情,都让她细细地勾勒了下来…
——可知?她的双手,被斩魂钉钉着啊!
蓦地.一阵阴寒从地面升起,顷刻便浸湿了处处沙土。那些用指尖写下的字迹.一经如此就酒湿泥泞了,可没能写出的心迹.想擦也擦它不掉……
最后一刻,带着微许的模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梦呓,“……宁止,我很想你。”
此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一年,又或者更久?
—— 宁止,我很想你。
冬。
窗边,男子随手披了一件白狐皮的短裘.表情淡漠一如绝世遗尘的月影。忽的觉得眼前一片白茫,他这才发现有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
抬头,他眯眼看着漫天的雪花,不由轻喃,“下雪了…
—— 自她离去后.乾阳的第二个冬天.下了数日的大雪。
三日后,同样的信笺从别院而出,分别被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盐城。
一大早,小童方进了院子,不期然便瞧见了他家少主正在廊下望着天边发呆。不由好奇,他索性也学着他的模样仰看,可看了良久,天还是天,除了不断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
“少主,你在看什么?”
“看空气。”
“……”
“来找我做什么?吃饭?”径自开口询问,赫连雪紧接着又道,“今天的早饭有没有红枣当归一类的补品?我这几天正好是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缺血。”
一身的悚然乍起,小童哆嗦地看着男子,难道…
“少主,你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 …都那个?”
闻言,赫连雪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童,直到小童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颇为怜悯,赫连雪故作叹息状,“每个月,本少主都会少许贫血。因为我有着一颗,破损的新房,止不住的鲜血从那里流失。”
“……”良久,小僮搓着作痛的心脏,吃力道:“少主,我觉得这两年以来,你的变化委实太大。”
变化?
很是好奇,赫连雪直直地盯着小童,“变帅了么?”
顿觉恶心,小童不由鄙夷,“少主,你不要像苍蝇一样盯着我。”
“有么?难不成你是屎?”
只觉得快要被噎死了,小童愤恐地揪扯着胸口的衣衫,实在不敢多说废话。看也不看赫连雪.他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一口气憋完,“刚才从乾阳来的信,九殿下的。”
“宁止?”神色一瞬低沉,赫连雪半响后才接过那份信笺,却是不急着开启,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自从云七夜死后,他有多久没去过乾阳了?
两年了吧?
看着手里的白色信笺,那一笔一画中的刚劲.分明是宁止的性格。居然会给他写信,这男人意欲何为?
有一种要倒霉的直觉…
良久,他终是拆开了信笺,垂眸细续。神色变化,男子手里的信笺似乎偶尔颤抖,许久后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是坚定了什么.
他将那封信笺紧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闻稀薄的空气里传来毫无转圈的坚定,“小童,告诉我娘,就说我要到外面游历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
</dd>
[ 新第三书包网手机版域名: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