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天都眷顾我们,灭掉沧澜实乃众望所归啊!”
—— 呵。
踏桥而过,宁止只觉耳边似乎有声欣慰的笑。扭头回看,却也并无旁人,莫不是幻听了?
崖壁下,那团黑气渐渐淡去了颜色,消逝成了一片稀薄的雾。
——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来兮何所终。
—— 若我心诚,便让我死后亦是一株葵。
—— 毕生的守护。
“还有多久可以到达圣湖?”
“不出意外,只消半个时辰。”
—— 那便是快了。
漆黑夜里,你往南,我朝北。
荆棘遍布在这条长长的路,伤痕累累,
可是,总也得走下去,走下去。
因我坚信,总有一天,风和云相遇。
因我坚信,总有一天,小河和大海相遇。
因我坚信,下一刻,我和你,亦会……相遇。
“殿下,出了这条甬道,不过一会儿就能到圣湖了。听那些教众说,除了沧澜千花,沧澜夜,以及凤起外,此代教众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连若清瑜也没有过么?”
“没有,许是沧澜千花不太信任她吧。”
“是么?”既是不相信,又为何传她小尊主之位?
狭长的百道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众人井然有序的排队前行,而后进入另外的地狱。别有洞天,那里有花树绽放,水谢露台,甚至还有馥郁的兰香传来,宛若一个永不再醒的梦。
只觉眼熟,赫连雪不由脱口,冲宁止如是说,“有点像…乾阳你家啊。”
亦是此感,阴若熏坚定道,“何止是像,分明就是他家的花园。”
怔怔的看着,宁止只觉过去的光阴似乎从来没走。粉色的合欢花开了一树的妖娆,仍是那时候的模样和味道。树下,女子扭头回望,蓦地微微一笑,犹如清风过碧水。
人群中,她第一眼便看见了他,发出了一声喜极的呼唤,“宁止。”
——宁止呵。
待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赫连雪率先发出一声骇然的大叫,“诈…诈尸!”
“不是诈尸!”看得清楚,术士断定,“是鬼魇幻想!”
——鬼魇。
合欢树下,女子徐徐朝这边走来,她走得闲适,如同漫步在春风花草里,“呵,殿下,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是在两年前的春天吧?”
“是。 ”
停在数米之外,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止,于其他人全然不见。启唇,她调笑,“那我们别离的时候,又是何时?”
“秋天。”
“呵,对,是秋天,在徐皇后的寝宫里。”
——柳思月!
伸手固了固摇晃的脖颈,女子有些不满地皱眉,“那些贱民砍得好生狠,我的脖子总是固不住,昨天掉了老远,我寻了好久都没寻到。对了,殿下是怎生到这里来的?据我所知,前面可是有凤起守着呢。”
“我未曾见过他。”
“呵,你当然看不见他了。”玩弄着头发,柳思月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赫连雪的身上,“你长的很眼熟。”
额上尽是虚汗,赫连雪强自镇定,但闻柳思月似是自言自语,“啊,我想起来了,我被砍头的前一个晚上,你来天牢救过我。可惜呀,你后来又舍弃了我,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么?你要的人,是谁?咯咯,是云七夜吧?
“哈哈!”仰头,女子越笑越大声,最终变成了无以复加的狰狞猖狂,刺得所有人的耳朵生疼!
“妖孽,还敢如此猖狂!”高声叱喝,几名术士拿出法器直对柳思月。
夏然而止的笑声,柳思月自顾自看着宁止,眼里有着最深沉的恨意,直想将对方的骨血折断撕裂!
“宁止,我恨你!要不是你,我岂会如此悲惨?要不是你,我岂会……”怨毒的喃喃,女子的脖颈间蓦地开始血流不止,脸上的人皮萎缩腐烂,直直露出了里面的骸髓骨,白森森的悚目惊心!
“两年了,你瞧我的身子,它成了什么了?”抚着那颗摇摇欲坠的头颅,柳思月缓步朝宁止走来,腿脚上的骨头现出,“殿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美丽么?这才是最真实,最内里的我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虚伪成性的贱人呢?云七夜她有什么好的?”
<b</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