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康听到此话,心中一惊,心想难道张清扬对自己有看法了?这话看似是玩笑,但如果深挖下去,是否还有别的用意呢?姜定康张口想说什么,似乎是想解释一下,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解释,更不明白张清扬是无意还是有心。张开的嘴有些僵,表情也有些生硬,正在此时张清扬又指着工业新区的干部说:“姜书记,这几位是区里的同志?”
姜定康恍然大悟,自己还没有介绍呢,马上指着于凤军、林辉等人介绍起来。张清扬按名子对照着他们的长相,微微点头,等介绍完了,说:“会议开始吧,我想听听你们区对这件事的看法。”刚才在来到路上,秦朝勇已经把事情对他讲得差不多了。
于凤军谄媚地对张清扬笑笑,清了清嗓子,说道:“张省长,这件事情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事情的影响很恶劣,我们之前的大意险些酿下大祸。作为区委书记,我要负主要责任,我代表区委区政府向省委、市委的领导检讨。我在此……”
“够了!”张清扬不耐烦地打断于凤军的话,他本还没怎么生气,必竟任何一级党委、政府对于上访者的心态几乎都一样,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辖区内出现拦省长车的举动。起初,他还有些理解工业新区的干部。可是听完于凤军的话,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被张清扬凭空一声爆喝,于凤军吓得一哆嗦,站在那里身体僵住了。
张清扬满脸的努容,身后的政府秘书长张建涛仿佛都感觉到了他散发出的怒气,会场内鸦雀无声,张清扬逼视着于凤军说:“你现在才知道影响恶劣?过去就不知道?什么叫险些酿下大祸?是不是等人民群众上来掀翻我的车才算是酿下大祸?出了事情就检讨,就说负责任,那你们以前干嘛了?我不想听这些,我要听到的是你们对这件事的认识,对这件事的了解,对这件事的看法!”
于凤军满脸通红,颤颤微微的不知道怎么办,他知道张清扬是真的怒了。姜定康有心帮于凤军说两句话,可是张清扬的话字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在坐干部的胸口,他还真担心张清扬把矛头指向他。身为江平市委书记,省长在江平工业园区被上访者拦住,他也是有责任的。
秦朝勇、张建涛的目光也都望向于凤军,谁也没有说话。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知道这是张清扬竖立威信的机会,谁要是出头,那就是不开窍!
张清扬接着批评道:“刚才我在路上才知道,这个案子中华书记早在年初就做了批视,可是现在都11月份了,你们还没有处理好,你们工业新区的党委政府还能不能干点事了?连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都处理不好,你们还怎么做工作?刚才我听周家人说,区里还安排人把他们看管起来,就是担心他们上访,为什么就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难道让他们今天拦省长的车,明天去拦省委书记的车?你们怎么没把中华书记的批视当回事?现在当事人就坐在这里,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也都在这里,你们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要不然别说他们不答应,我这个省长也不答应!”
于凤军的头重重低着,下巴贴到了前襟,除了喘气,不敢接一声。张清扬的每一句话都像炮弹击在他的耳边,他就感觉耳边“嗡……嗡……”后来,根本就听不清张清扬都说了些什么。
张清扬环顾一周。好像感觉自己太过严肃,就缓和了下语气,说:“违法拆迁,违规土地征用,这样的事情全国都有,不单是你们工业区要面对的问题。村民受到了黑恶势力的伤害,不理解法院的判决,你们区委区政府就应该主动去做工作,把事情调查清楚,还当事人一个清白。如果你们早点站出来,摆正工作态度,而不是躲着藏着掖着,事情能发展到这种程度吗?如果他们不是逼急了,能带着一个残疾人满大街上访告状吗?”
“咳……咳……”姜定康清了清嗓子,并没有说话,目光扫向了于凤军。他是想暗示于凤军说两句话,否则任由张清扬这么说下去,所有问题都扣下来,他再想说话就晚了。
于凤军在嗡嗡声中听到了姜定康的咳嗽,抬头看了领导一眼,心里有了数,他也明白继续下去对自己可是不妙,解释道:“张省长,您说得对,是我们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案子法院已经判了,司法系统有其独立性,我们作为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不方便说话,以免有人说我们干预司法工作。法比官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
“荒唐!”张清扬气得站了起来,目光犀利,愤怒地说:“谁说让你干预司法工作了?难道作为区委书记,不该过问轰动一时的大案吗?如果说法院的宣判有问题,你这个区委书记还坚持他们工作的独立性?我也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是法院的结果是平等的吗?如果平等,为何还有人告状?你这是哪门子公正?这就是你一个区委书记的解释?”
于凤军看向姜定康,姜定康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他也没有想到于凤军会用这种话反驳张清扬,这不是等着挨骂!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如何解决才是关键,你搞这些什么司法平等的话,白找挨骂。正如张清扬所说,如果法院的宣判结果是错的,还有哪门子公正可言!无论怎么说,于凤军这个区委书记都是有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