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温润的青年静坐乱室,唇角含着浅笑,闭上眼认真聆听这悠扬旋律。他执画笔的手随节拍狂热的舞动着,仿若是麾下有着千军万马的将领,指挥若定,踏破万里苍茫,只为河山收复。直至——
“楼少!”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在二胡的主旋律中撕裂出一道不合时宜的口子,打破了意境里修罗战场的热烈和胶着。
青年睁开了眼,眉宇间萦绕着浅淡的杀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回头看着自阁楼后方隐蔽的储物间隔断处谨慎走出来的人,脸色带了几分不悦。
二十出头的小子,留着中长发和泛青的胡渣,明明有一副极英俊的皮相,却不修边幅,颓废出满脸沧桑。“他醉透了,我才来的!”说完,就着手中的金属酒壶狠狠灌了一口,步伐微乱的站到窗边吹凉风去了。
楼霄反转了轮椅,目光幽深地望着那人的背影:“你来,是因为知道——她在!”
窗前的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自嘲的一笑。
“在里面待多久了?”楼霄问,脸上再不复温和表情。
“从你们画画开始……”
沉默。
“——展梦杨,你把他当空气吗?”轮椅上的人目光立即成冰:“还是你觉得,可以从驰家家主手里轻而易举地把他老婆带走,然后同她隐居桃花源,双宿双飞?”他面部表情狰狞而凶狠,撕下的伪装早已成了地上凌乱的画纸,全是漆黑的深海一片:“你如果想挑一个舒服点的死法,最好不要等着他动手。我告诉你——死在我手里,比死在驰冲手里,干净爽快多了!”
展梦杨握着酒壶的手轻颤了一下,烈酒入喉的辣,狠狠的烧着他的心,也灼红了他的眼:“囡囡答应了明天晚上陪我看电影,却无缘无故反悔了!”沙哑的声音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情绪,就像走失了心爱的玩具,无助又焦急。
闻言,楼霄优雅的弯腰拾起了地上那人遗落的素描,转眼给自己重新换了一副温和面容:“也许,只有驰家大夫人身上的伤痕可以告诉你——她反悔的真正原因!”
伤?听到那个字眼,一直隐忍克制的人终于举起右手拳头,狠狠砸在了窗台上:“他明明不爱向佑,为什么不能放了她?”小子脸上的愤恨、不甘和心疼藏都藏不住:“刚才,自己的老婆受了委屈,他却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我不明白,囡囡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为什么?”
轮椅上的人微微一笑:“展梦杨!这就是权势。驰家手中握着的东西,也许这一辈子你都无法想象……”他说:“人哪,要学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