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怡明白他的意思了,给点苦头嘛,这事儿他在行,笑着应下了:“得嘞,我祖宗!”
“怎么回事?”乔南楚进来,靠着柜子,问了句。
江织咳着,脸颊又晕开一层淡淡的绯红。
乔南楚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我调了会所的监控,就拍到了个影子,后面就故障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好戏似的,眼角露着点雅痞的味道,“掳你的人,还有没有印象?”
江织靠着枕头,没什么力气,蔫儿蔫儿的:“没看清。”耷拉着漂亮的眸子,想了会儿,“一米七左右,挺瘦,力气很大。”
“咳咳咳……”
他咳了几声,捧着杯子喝了点水,许久,才又说了句:“眼睛好看。”那人戴着帽子口罩,海风潮湿,当时水汽重,他也就模模糊糊看了个轮廓,声音被吹得失真,只记得好听,但很冷。
乔南楚抱着手,手指刮了一下唇:“矮了点。”一米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人扛那么远。
“是个女人。”江织说。
语气里,说不出的别扭,三分不甘,七分不爽。
江家最尊贵的小公子,可是被人搁在心头养大的娇贵人儿,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平时,织哥儿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
薛宝怡没个正形,笑:“女人啊。”他打趣,“还夸人家眼睛好看,怎么,不讨厌了?”
江织是个gay,他亲口承认的,这么些年来,他对女人确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男人嘛,也没什么兴趣,除了他心头那个白月光少年。
江织懒得搭理薛宝怡,因为眉头晕着点怒气,本就矜贵清冷的眸,越发没了那股含着桃花的媚,冷冰冰的。
“她说她是职业跑腿人。”
乔南楚手随意搁在柜子上,有意无意地敲了几下:“我知道是谁了。”
江织抬了下眼皮,瞧他。
“我追了半年,代号z。”乔南楚收了手,摩挲着从江织那里接过来的空杯子,“性别女,年龄不详,住址不详,国籍不详,业务能力顶尖。”
职业跑腿人,这个称呼也是近来才兴起的。
只要给钱,给的够多,职业跑腿人就能给你办妥了,至于会不会杀人放火奸yín 掳掠,还尚且不清楚。
“国际刑警跟了她很久了,一点影都没捕到,一年前才来帝都,被委托的次数不多,不过价格高,目前为止,失误率为零。”
乔南楚是警察,在刑事情报科干了几年,这个案子,他倒有兴致。
薛宝怡是个商人,这些伤脑筋的事儿,他懒得掺和,瞧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放了盒颜色好看的糖,连玻璃罐都镶了碎钻,一瞧就知道是谁的。
那罐子看着就精致,他直接上手。
江织敲了敲桌面,慢慢悠悠地:“别动。”
瞧他那宝贝样!
薛宝怡哼了声:“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棉花糖,娘们唧唧的。”
江织挑了颗粉色的,扔进嘴里,只给了他一个冷眼。
说实话,江家的织哥儿毛病挺多的,性子不好,不喜欢玫瑰,厌恶女人,不喜欢喝酒,闻不得烟味,对谁都一副祖宗样。
脾气是挺攻的,就是爱好嘛,很受,他喜欢棉花糖,吃得也不多,但床头、办公室、休息室里,都得摆着,用最金贵的盒子装着,谁也不准碰。
御泉湾外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这个点,天边刷了一层金桔色,日暮西沉,店里没什么人。
一眼望去,就最里头的货架前,蹲了个人,黑卫衣,帽子扣在头上,九分的铅笔裤往上缩了点,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粉色外包装,上面画着一只兔子。”蹲着的人回头,问身后的女孩,“那个棉花糖没有了吗?”
丹凤眼,覆舟唇,冷而疏离,她似乎不爱笑,嘴角抿着。她皮肤很白,白得有几分剔透,窗外最后一抹斜阳落在她眼睫,打亮了一双瞳孔,像冬季沙漠里的星子,很亮,却孤冷,透着沧桑与荒芜。
她叫周徐纺,每隔三四天会来店里买一次那种粉色外包装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