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尴尬,陈建却是没有同当日沐天波、扶纲等人一样看不起广东这行人,反是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现在局面危急,既是圣上许了婚,你们去接公主殿下回广东也没什么,要不然万一殿下有什么意外,粤国公那颜面也不好看。嗯,便是寻常百姓家,未过门的媳妇有难也是要去救的,况堂堂国公。”
“我等正是此意!”
徐应元对陈建大生知己之意,却不知这陈建虽是伯爷,其实也是大字不识一个,打小就跟着西大王造反求活,自然不似黔国公沐天波、大士扶纲他们那般迂腐,有什么礼教道德之规。在陈建看来,这公主既是皇帝下旨许了粤国公周士相,那他手下人去接这未过门的国公夫人再是正常不过。其他的,却是没有多想,所以率性道:“圣驾就在安宁城中,你们过去接人便是。”
不想徐应元却是干咳一声,一脸为难道:“伯爷有所不知,圣上不同意我等接人。”
“不同意?”陈建愣在那里,也觉得怪了,“既然圣上不同意你们接人,你们怎的还要去接人?”
徐应元看着他,沉声道:“就是因为圣上不同意放人,我等才决定去接人。”这话可是话中有话了。
“你们?”
徐应元明白了,他看了眼徐应元身后那些执刀拿枪的太平军汉子,忽的笑了起来,很是佩服道:“倒是敢想敢做,不愧是粤国公的人,有种!不过圣驾那边有靳统武在,他手下几千兵都是晋王的旧兵,颇是能战,想从他们手中把人抢出来,这事有点难办。”
“就是难办,所以我等才决定要办。”徐应元笑了笑,很是诚恳的向陈建求教道:“不知伯爷有什么好法子能帮助我等?”
陈建哈哈一笑道:“我正头疼就这么空手去投粤国公怕有点不好,弄不好就受冷落坐冷板凳,现在倒是不头疼了实话,这云南是保不住了,圣驾那边也危险,去四川也窝囊,倒不如去广东跟你家国公干这事我帮你们,做土匪还得纳个投名状呢,我这投名状便是给你家国公千里送亲了。”
闻听陈建愿意相帮,且还愿意去广东,徐应元立时大喜,忙拱手作辑答谢。郭绍却是有些不信,暗道陈建就这么五六个人,自身都难保,怎还能帮他们去抢公主。陈建看出他疑问,轻笑一声,道:“晋王是下令拿了我,也夺了我的兵权,不过我若回去,我那些兵还是听我的。”
边上丁勇也点头道:“咱们蜀王府的兵哪里真甘心听那靳统武的,先前靳统武个王八蛋把我们骗去,突然发难拿下我们,下面人都还蒙在鼓里呢。我们真回去,咱们手下的兵还能帮着他靳统武对付我们不成!这事没二话,兄弟们干了!”
另几个蜀王府的将校也没有二话,若不是太平军的人相救,他们还能有命?现在既然陈建决定带着他们去投太平军,那抢公主这事他们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事不宜迟,你们速与我去安宁。”
陈建干就干,当下就请徐应元他们分出几匹马来,一行人快马向安宁城赶去。路上却又撞见一大群从安宁跑出来的官员,其中几人陈建识得,却是户部侍郎万年策、大理寺少卿刘泌、左佥都御史钱邦芑等人。
户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左佥都御史可是六部九卿之一,真正的朝廷重臣,可这会他们不呆在安宁随驾,却出城来做什么。且这些官员不但是自己跑出来,还带着亲人一起跑,有的甚至连官袍都脱掉了,换的一身百姓行头。
户部侍郎万年策看到广平伯陈建也是大为震惊,心想这人不是刚叫晋王的人押着出城了么,怎么转眼就又回来了。
“万大人,出什么事了,你们怎的都跑出来了?”陈建于马上问道。
“伯爷莫要再叫我什么大人了,这官我是不做了。”
万年策心中发苦,叹口气上前实话实道:“原先我们以为圣驾是往川中去,哪知半个时辰前,圣上却突然告诉大伙要往滇西退,大伙觉得往滇西退是死路,对朝廷感到失望,所以便不想再做这官了。寻思着趁清军还没来,大伙各自寻个藏身之处避难吧。”
刘沁等官员也上前纷纷诉对朝廷往滇西的不满和绝望,有大骂马吉翔之辈蛊惑圣驾,也有却是骂晋王为何也糊涂至此,竟是同意圣驾往滇西去的。
嘈杂声中,徐应元忽的大声对一众官员道:“诸位大人,兵荒马乱的,诸位这么个跑法也不是个事,莫清兵了,就是些土匪qiáng人都能要了各位的命。”
徐应元所不假,别看眼前这帮官员都是朝廷重臣,可一个个都是文弱书生,别qiáng人了,就是一个拿锄头的老农都能一锄将他们砸死,所以他们这般跑法肯定不行。
万年策不识得徐应元,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陈建,问道:“广平伯,这位是?”
陈建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这帮粤国公手下的姓名,忙低声问了,然后对万年策等人道:“这位是广东报捷使,粤国公手下的徐应元大人。”
“粤国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