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二营冲上去把清狗围起来,三营去对付那些射箭的清狗!”
李国安见己方阵列被清军冲得有些混乱,遂大声叫喊下令。听到命令,一营二营的官兵忙冲上前去,不顾伤亡要将冲进来的清军围住。三营的兵也向着那些放箭的清军冲过去。
一营兵是李国安的老底子,二营兵则是镇将赵自qiáng的老底子,这两营兵一个军纪胜一筹,一个则是杀人胜一筹,算起来是第五镇除了丙旅之外最能打的两个营头。营中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也是从太平军历次战斗中得到不少战争红利的,所以这会也都是打的顽qiáng,一些士兵在军官战死后也没有想到就此逃跑,而是咬牙拿矛冲上去。
平日得到的好处还不足以让这些前绿营兵拼死,但残酷的家眷连坐法在他们心中的威摄力比清军的威胁更大,使得明军纵是落在了下风,短时间内清军想要再扩大战果也是不能,因为这些明军和他们从前对上的那些不同,他们根本不敢后撤,也不愿后撤。
不远处,看到甲旅在清军冲击下伤亡惨重,赵自qiáng肉疼不已。他知道,那些战死的士卒有不少是跟自己许多年的老兵,若是有可能,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嫡系就这么折损。可眼下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也根本不是考虑什么伤亡不伤亡的事,而是要拼死一战。
反水,临阵倒戈,赵自qiáng还做不出来,因为他看不上线国安。真要投降,他赵自qiáng也不会向同为汉人的线国安投降,而是要去找满州人投降。投降也分好坏的,向二鞑子投降能有向大鞑子投降来的有面子,来的有前途?
不过现在情形,就是他赵自qiáng愿意降,对方怕也不会待见他。线国安一路从贵州下来,可是坑杀了不少俘虏和民夫的,赵自qiáng不考虑别的,也得考虑一下线国安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坑杀了。再了,第五镇就是败了,广西这局面就能如他线国安所愿了?
周士相一天不死,赵自qiáng就一天不会有反水的念头,因为他什么人都不怕,就怕周士相,也就服周士相一人。不服不行,换你赵自qiáng能有本事白手起家,两三年光景就拉出一支十余万的兵马,坐拥两省,搅得清廷那个狗皇帝坐卧难安?
“打,打光了拉倒!”
赵自qiáng也算是想通了,既然今儿不能善了,那就拼他个娘的。兵打光了不要紧,败了也不打紧,要紧的是他赵自qiáng能不能回去。他相信,哪怕自己真是输的光杆跑回去,周士相也依旧会重要自己,不为别的,就为这份忠心。
卢光祖也没什么好的,在他看来,什么是jīng兵?一百个兵死的只剩几个,那几个就是jīng兵。第五镇算不上jīng兵,至少在他看来,除了那个按戚家军训练的丙旅,另两个旅还不及他当年带着打张献忠、打孙可望的那些兵。而自己当年带的那些兵被满州人都称为jīng兵,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些兵都是随他跟着左帅南征北战,或者跟着左帅不断逃跑,最后活下来的。逃跑能活下来的兵都叫jīng兵,这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能不叫jīng兵?
别人死了,活下来的那个,不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外人眼里就是jīng兵。
卢光祖对于jīng兵的概念就是如此简单,所以前面死的人再多,他也是不会心疼一分,左右也没多少他的老底子,他卢光祖的老底子现在都在第六镇苏纳手下呢。他唯一忧虑的是清军的步军大队正在赶来,而甲旅却被清军骑兵给完全拖住,就眼下这战况,别是迅速歼灭这些清军骑兵了,能不被他们击溃就算甲旅上下卖了力了
表面上看清军是占了上风,明军的阵列被撕开了好大一条口子,伤亡也比清军大,可是明军在起初的混乱过后,却开始了针对性的反击,令得清军在他们的长矛威胁下无法凭借马力进行冲剌,一些拿铳的明军也混在那些拿矛拿刀明军之中,不时向着马上的清军打铳。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在马上,清军哪里能躲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从马上轰落。
陷在明军阵中时间越长,伤亡就越大,耿聚贤几次想要下令撤出去,但看到后方跟上来的部下,又几次将撤退的念头压了下去。不远处,已经有打着火把的清军步兵赶到,所以虽然伤亡有点大,但耿聚贤心里却是很有成就感。步兵一旦上来,还在混乱的明军肯定难以抵挡,这仗便算胜了,而他耿聚贤就是这首功之人,不一个前程,半个前程肯定是能到手的。
耿聚贤想着即将到手的前程,咬牙正在和明军厮杀的曹荣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半个前程。连番的砍杀让他的手臂有些酸麻,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到手的半个前程,曹荣便又jīng神复振。
清军的箭枝“嗖嗖”的射在明jūn_duì 伍之中,不断有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因为都是拿着长矛和刀剑,中箭士兵倒下去的时候,其身边的士兵必须要小心避开同伴的身体和武器,要不然很容易就会被误伤。如此一来,本就不怎么整齐的队列变得更加散乱。好在突进来的清军不过三四百人,而李国安手下三个营有两千多人,因此局面虽然乱,但清军要想就此使明军崩溃也是不可能。
在两个营太平军的合力之下,突进来的清军被逐渐压缩,到处都是攒动的长矛。清军左冲右突,一时之间无法将明军的裂口撕的更大,但明军想要彻底消灭这些清军骑兵也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