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大明一日没姓周,只要监国一日还是君,周士相一日还是臣,削弱乃至扳倒他的机会总会有,只要大伙耐得住性子,等到那绝妙机会,一击就中。可如今,这机会恐怕再也等不到了,人命一出,这周士相不做孙可望也得做了!
想到孙可望做秦王时,那永历朝廷多少官员被他罢免杖毙,更有多少重臣被孙的爪牙当着永历的面处死,而永历却大气不敢喘一声,马安民心死了,知道他当初想的还是太yòu稚了些,如今的大明可不是甲申之前的大明了。如今的大明,不再是文人说的算,而是武夫当道。
程邦俊他们跑了,马安民也不敢留了,各家自扫门前雪吧,若有人真不怕死,那就在这好汉充到底,反正他是不会白白枉死在这些亲军铳口下的
大乱,就如同一颗爆竹扔在密集的人群中一般。
离尸体最近的那帮士绅百姓就像躲避瘟疫般窜向一边,如见鬼似的在那鬼哭狼嚎。他们这一叫嚷,再加上那帮官员老爷们抱头鼠窜,后面的人还以为亲军杀了好多人,前面已经血流成河,顿时一窝锋的乱了起来。
“大伙快跑啊,再不跑,可就没命了!”
这声突然冒出来的叫喊好像催命符一般,搅得人心乱成一片,哪还有人去问真假,更没人理会到底死了多少人,人群这会只知道官兵不是在恐吓他们,而是真的会杀人,因为他们听见铳声了。
人多,有时候是有利的,至少声势大得吓人,可以让人远远一瞧,就心生退意。但一旦遭遇突如其来又或是太叫人害怕的事情时,人多,就成了最大的弊端。群体是盲目的,几个人的反应往往会带动一大片。人群的瓦解只是瞬间的事,前面的人急于向后逃命,后面的人还不知道生什么事了,两相一撞,好了,队伍乱套了,全乱套了!
倒地的人不断的哭爹喊娘,好像大祸临头般,搞得偌大的行宫前广场是jī飞狗跳,让人更为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最先身受其害的增城的王举人,当他正准备往后逃时,突然旁边的一个汉子朝他嘿嘿一笑,在王举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汉子提手一拳就砸在了他脑门上,那个痛啊,火星直冒,惨得还在后头,王举人只觉腰间被人一拽,捂着不知东南西北的脑袋往下一瞧:哎呀,我的荷包被抢了!
“抢东西啊!抢东西啊…”
倒霉的王举人不断的呼号着,但他很快就停止了号叫,因为他现,几乎在他叫喊的同时,四周类似抢东西的叫喊声已经不绝于耳。触目所及,都能看到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凶狠的从士绅读书人手中抢东西,有些更是连当官的也抢了。
人群中不但有人在趁火打劫,还有人更是什么都不为,就在那捣蛋,他们大声叫喊着吓人的话,说什么官兵杀人不眨眼,大家快点跑,要是迟了,脑袋就保不住了之类危言耸听的话,唯恐天下不乱。
人群因为惊乱,有的地方甚至生了自相践踏事件,可很快,人群就现他们跑不出去,因为通往外界的道路都被锦衣卫封锁了。
一队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举着火铳向前缓步推进,领头的军官只反复重复四个字“跪地不杀!”
很快,就有百姓吓得跪地求饶,接着,又有士绅和官员也老老实实的按着亲军要求跪倒在地,读书人膝盖也软的快,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大骂亲军无法无天的。
最先逃跑的程邦俊和秦荣跪的最快,二人的骨气在铳口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如cháo水般,又如风吹麦浪般,成片的人群跪倒在地。
一队队锦衣卫持铳如无数溪流涌进大海般冲进了广场,紧随在后的广州府差役们拿着大棍在人群中狠狠击打着,讨饶声,辩解声、哭泣声彼此起伏。
事件的起人,官员士绅心目中的偶像,百姓们心中的大官、原四府巡抚、现在太常寺卿的张孝起大人仍兀自站在那。
直到这会,张大人还有些不敢相信周士相的爪牙真的开铳杀人,也不敢相信浩浩荡荡的请愿队伍就这么眨眼间崩溃了。
“你们亲军擅杀朝廷命官,此事我外朝定不会罢休,你且猖狂一时,待我奏与监国知晓,定叫你等人头不保!”张孝起的心沉到了谷底,面sè铁青,怒目看向大步走来的亲军指挥周保国。
周保国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大人莫要吓我,本指挥只是奉命行事,你也见到了,这人群中多是不法之徒,我亲军有侦缉不法,保护监国的重任,如何能让这些宵小聚集宫门,要是出了大祸,这个责任不说本指挥,恐怕就是大人也担不起吧。”
张孝起听后,愣了一愣,刚才人群中的确有很多宵小在趁火打劫,要是此事真闹到监国那里,锦衣卫确是能够以此为借口脱身,可如此一来,周胜民和那些仁人义士不就白死了吗?
不行,我一定要为周胜民他们讨个公道!
张孝起怒哼一声,转身便要去找连城壁商量此事,不想身子刚动,就听耳旁传来一声吼“跪下!”
余音犹在耳,张孝起的双膝却是猛的一痛,然后两腿不由自主的“扑通”跪倒在地。
“聚众谋反,乃是死罪,张大人以为今日能脱身?”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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