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看了眼吴三桂,微一摇头,这学生做事瞻前而顾后,总想两全齐美,却不知这世上哪有两全齐美的事。要么选黑,要么选白,又黑又白的事,上哪去找?
“老夫让你迎回永历,不是让你马上宣之天下反正归明。你且观望便是,若皇帝胜,则杀之;若太平军胜,则拥之。”
洪承畴说这事时,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波动,好似那大明天子朱由榔就是只jī般,说杀就能杀。
“拥朱由榔?”
吴三桂有些错愕,一直以来洪承畴和他说的都是“挟天子”,叫他不可一日不可使滇中无事,叫他派人送些钱财给朱由榔,留条退路,可从来没教他要拥朱由榔啊。
洪承畴示意吴三桂起身,对他道:“广东虽立唐王监国,可监国不是天子。明朝真能复起,这皇帝还是朱由榔,所以你若拥他,你麾下那帮降将又有何理由反你?还不是心甘情愿追随于你?有这十几万人马,你平西王又有何惧?”
吴三桂点了点头,他真要打出明朝旗号来,旁人不说,马宝、马唯兴那帮人肯定不会反他的。只要这些人肯跟着他干,他在云南的经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
“若真到那步,学生自信能笼住各将,但拥了朱由榔之后,学生又要如何?那贼秀才可是已经拥立唐王监国了,如今又下南京,只怕未必还会认朱由榔这个皇帝。”
洪承畴知道吴三桂其实是担心他把朱由榔从缅甸接回来拥立后,拥立唐王监国的贼秀才不肯再承认朱由榔这个天子,到时仍会发兵来打他,他这名义上的学生害怕打不过地盘、钱粮比他多得多的贼秀才。
“这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学生怎么想?”
“你若只想在这云南世镇,叫吴家如沐家那样,那你便将朱由榔交给贼秀才去,届时云贵定可得其一,在明朝,你也将居高位,贼秀才不敢不善待于你。至于这大明皇帝是朱由榔做,还是那唐王做,却是与你无关。你也脱身得干净,沾不得sāo。”
说完,洪承畴忽的又道:“不过在老夫看来,你若真这么做了,却是下策。”
“下策?”吴三桂怔了下,“那老师所言上策是?”
“挟天子,兵进四川,取保宁,攻陕西,直捣中原,先入北京。如此,你便是明室再造第一功臣,贼秀才不如你,李定国、郑森更不如你,你吴家将来难道还会比沐家差?难道你平西王吴三桂又真甘心居于这云贵贫瘠之地不成?...将来也许你平西王或许不愿自甘人臣,另有念想了。”
洪承畴嘴角微翘,饶有意味的看着目中jīng光闪烁的吴三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