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完这两件大事后,郭雄回军部召集参谋制定福建和云贵用兵方略及粮草筹措事项,然后交由周士相审定。葛义则被命令回到扬州,抽tiáo机动兵力随时待命,并和庐江的唐三水联络,要他密切观注河南战事。
倘若吴三桂一心扑在中原和北京,福临有放弃北京的迹象,而郑军的水师还未能控制在手,周士相甚至计划将江北军的一两个镇伪装为清军,以唐三水勤王的名义的牵制吴军,无论如何也要将吴三桂拖住。实在不行,江北军便进入河南直接和吴三桂交手。
为了不给将来留后患,为了将祸害大明近五十年的满州连根拔起,让他们连死灰余烬都不存,周士相是不在乎背上挑起内战的骂名的。广州、南京、杭州三座满城数万八旗妇孺和数万八旗兵的死,并没有冲淡他的复仇之心。他在等,也在一步步朝心中最渴望的那个目标前进。为了这个目标,他是不会在乎什么名声的。
郭雄、葛义走后,一直在外侯着的张安悄声入内,将两份供状递了上去。
周士相拿过那两份供状,瞄了一眼便放在桌上,问张安:“那个永兴王朱琳玮怎么回事,此人真是朱聿鏼的儿子?”
“回大帅,我已令人问过甘辉将军,他证实,金厦确是有个永兴王,此人是唐愍王朱聿鏼的第三个儿子。朱聿鏼是崇祯十六年病死在南阳的,几个月后清军南下,几个王府官员便保着朱琳玮南下,后一直在江南各地躲藏。
隆武帝在福建登基称帝后,那几个王府官员便带着朱琳玮去投,岂料他们到福建的时候清军已经占领福京,隆武帝也在汀州殉国,几个王府官员实在是无路可走便一轰而散,只一个老吏带着八岁的朱琳到处流浪。过了两年,那老吏听说金厦仍有明军活动,便带着十岁的朱琳玮一路乞讨来到厦门,自报身份后被郑军收容。因隆武帝的原因,所以郑森对这个隆武帝的侄子很是看重,让他和自己儿子郑经一块读书刻意培养。大帅手上一封供状就是那老吏的,另外那些朱琳玮带来的侍卫,属下也命人挨个审过,与甘辉将军所言并无差错。单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朱琳玮的身份应当不会有假。”
听张安简短说了那个永兴王的来历后,周士相点了点头,却是有些不解,问张安:“如果朱琳玮的身份是真的,那他为何不早些来南都,皇帝说什么都是他的叔父。他在金厦,郑森待他再好,总是寄人篱下。再者,郑森为何不将朱琳玮的事告诉我们,他瞒着此事意欲何为?”
张安禀道:“据说郑森在入江之前,曾有意将朱琳玮过继给隆武帝续嗣,然后拥他为监国。”
闻言,周士相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我说当初郑森怎么就不肯表明立场与本帅一起拥立唐王,原来他是另有打算。倘使南都不是被我们光复,而是由他郑军光复,朱琳玮倒是真能坐上他叔父的宝座。”
张安又道:“朱琳玮是买通了金门郑军一个姓夏的将领,私自放他出港的。据那老吏说,郑森虽待朱琳玮不错,但却一直派人监视着他。”
周士相听后,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上那老吏的供状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用手轻轻捏着这供状,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什么。
见状,张安身子往前靠了靠,道:“朱琳玮一行在海上漂了十多天,其yòu子染病而亡,若大帅怀疑此人,属下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周士相摇了摇头,不满的看了眼自作聪明的张安,道:“这事瞒不了的,金厦方面肯定知道朱琳玮来投他的叔父,这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日后皇帝也肯定会知道此事,他要本帅交人,本帅如何解释?”
张安一凛,不敢再自作聪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将他送到南京,认不认他这个侄儿是皇帝的事,我们不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