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昀英撒娇道。
“朝廷花钱的地方太多,现在也没多少钱。”允熥‘诚恳’的说道。
昀英一听就知道是扯谎:每年市舶司就那么多税收,还有胥吏改警察后增加的商税,现在朝廷的税收远超过洪武年间,即使有那许多正在兴建的工程,还在与安南打仗,国库内也有钱。
她正要出言继续恳求,可眼珠一转说道:“三哥可还记得前日打的那个赌?”
“记得,怎么了?”
“三哥,这样吧,若是那个赌约妹妹赢了,朝廷就依照开销向台湾拨钱;若是妹妹输了,就原样,如何?”昀英笑着说道。
“成。”允熥一口答应道。
“官家,大侄女,你们打的什么赌?”朱橞这时问道。
昀英大概说了说,朱橞马上说道:“官家,我也和官家打个这样的赌吧,若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允熥打断道:“你想都别想!”
朱模大笑起来,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昀英也用手帕捂着嘴,满脸都是笑意。
朱橞正要再说,忽然从屋外走进来一人,大声喊道:“陛下,安南急报。”
众人马上安静下来,不敢再说一句话再出一声,都看着走进来这人手里的奏报。
允熥打开来看了看,脸色不渝,让黄路拿出纸笔写了一份文书,又想了想对侍卫说道:“去把贺文常叫过来。”侍卫领命而下。
趁着贺文常过来的间隙,朱橞炸着胆子问道:“陛下,发生了何事?是大军在安南吃了败仗?”
“确实小小的吃了败仗。不过这不打紧,打紧的是近四十万大军被挡在了多邦城下,连续两次试探都被打了回来,不得寸进。”允熥说道。
他刚才看的,就是蓝珍从多邦城下传回来的奏报。他所说的两次试探被打回,第一次指的是沐晟试探一番损兵折将;第二次指的是蓝珍在带领整个前军与沐晟会合后,不甘心就在这里等着其它方向的大军取得突破,所采取的手段。他命令几百名士兵于半夜渡过江水,穿过一条羊肠小道,想要偷偷靠近多邦城刺探情报,至少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
可他们刚刚走出树林,就被数量不明的安南士兵袭击,黑夜中骤然造次袭击,他们又完全无法分辨弓箭是从哪里射过来,马上四散奔逃,可最后只有十几个人逃了回来。被安南人杀死的其实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慌乱之下闯进丛林被毒蛇猛兽干掉的。
不管是允熥还是蓝珍,对于这点儿损兵不在意:虽然他前几天在海康所演讲的时候说“不愿意听到你们的噩耗,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朕不想你们战死沙场”,这也不全是政治宣传他确实不愿意大明将士死伤,可也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对于有价值的死伤能够接受。
但这些人死的毫无价值,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这意味着大明若想从正面攻陷多邦城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才是他皱眉的原因。
他抬头看向昀英,苦笑着说道:“大妹妹,三哥现在反倒是期望你所说的从台湾带过来的那些夷兵能立下大功了。他们要是能击破当面的安南之兵,胡家父子就不得不从其他地方调兵过来支援,防备就会出现漏洞,北面的大军就能顺利南下。”
“三哥安心,就算那些台湾蛮夷立不下多少功劳,近十五万的左军陆师一定能完成三哥吩咐的事情。”昀英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我总觉得,算了,不说了。”允熥将说到一半的话收了回来,又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去用膳吧。”
几人答应,就要一起去吃午饭。这时先前允熥让人叫过来的通事舍人贺文常赶了过来,见到允熥后躬身行礼道:“臣贺文常见过陛下。”
“免礼。”允熥不等他行礼完毕就马上吩咐道:“朕有件事要交给你来办。你拿着朕写的这份旨意送到张温的中军大营,还有几句话你告诉他。”允熥随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陛下。”贺文常听完允熥的吩咐,躬身退下。
允熥舒了口气,和他们一起继续前去用膳。
……
……
此时在古井无波的北部湾的海面上,上千艘各类舰船正在劈开海浪,向着西面前行,形成一幅极其壮观的景象;在它们前行的路上,许多大鱼似乎感觉到这支船队很不好惹一般,纷纷避开了航路。
在这其中,有一艘大船被其它的船只层层包裹在中间,就好像被装嵌在宝盒里面的珍宝一般,生怕有所损伤;这艘船的旗杆上,高高飘扬起来的,是大明帝国的国旗日月旗,与一个硕大的“何”字大旗。
此时在这艘船的甲板上,有数人正站在船头,手扶船舷,一边遥望着前方还看不到的陆地,一边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