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平常总是与妾说,夫妻乃是一体,不用多礼,今日怎么还对妾出言道谢?”听了允熥的话,熙瑶笑着回应一句。
“是为夫的错了,不应当对你道谢才是。”允熥也笑着说道。
“这个朝鲜世子,确实是一表人才,为人也机敏,就是不太喜好读书。”熙瑶又评价起了朱褆。
“读的书也不少。”允熥冷哼一声,说道:“他只是不喜欢读儒家经典而已。为夫也不喜欢读。儒家是用来教导臣下的,可不是用来教导君王自己的,只要知其大略即可,也不必像要考科举之人似的倒背如流。我倒是很欣赏他这一点。”
熙瑶对于允熥这个观点倒不怎么在意。他早就在她面前说过这个观点了,熙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认同、接受,早已经习惯了;但她对于这句话中表达出的对朱褆的欣赏却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允熥对此一无所觉,继续说道:“他为人豪爽,为夫也问过了读过兵书,还习练武艺,虽然武艺不太好,但身体很健康,绝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依我看,他很适合做一国之君。”
“既然夫君这样欣赏朱褆,可想过给他安排后妃之人选?”熙瑶定了定神,说道。
“你怎么问这个?朱芳远不是已经给他安排世子妃了么?为夫若是赐婚,岂会只赐侧妃?你……”允熥正说着,忽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呀,是怕为夫赐他与敏儿成婚吧?虽然朱芳远已经安排婚事,但他万万不敢得罪为夫,将原本安排的正妃人选改为侧妃,以敏儿为正妃也行得通。”
“夫君确实是这样想的?”熙瑶顿时很激动的说道。
“你着什么急?”他们成婚十多年来,自从建业元年起,允熥就没有见过熙瑶这么失态的时候了,允熥看她激动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有些对于为人父母的感慨。
“瑶儿你放心,为夫定然不会让朱褆做驸马。为夫想让他自认为是为夫的亲侄儿,岂会赐婚大明宗室女子为朝鲜世子妃?”允熥本想再逗她一会儿,但又想着她这是因对儿女的关心而失态,又不忍心了,马上说道。
“这就好。”熙瑶舒了口气,但随即又问道:“那夫君可想过以思齐为朝鲜世子妃?”
“思齐?你怎会想到思齐?”允熥不解。
“昨日夫君告诉妾今日带朱褆入宫,妾就思量起来,觉得夫君是不是想要从宫中之宗室女子中挑选一人为朝鲜世子妃;适才妾去后院之时,就见到敏儿、宝庆、贤琴、思齐等人围在他身旁,听他说话,其中敏儿与思齐毫无避嫌之想法,离他甚近,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而已,妾就上了心。思齐今年十二岁,明年十三岁,敏儿比她小一岁,也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妾因而担心是敏儿或思齐对他有意。”
“你想多了,敏儿一向随性,而且年纪还不大,岂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还不是你太纵着她了?”一提到敏儿的随性,熙瑶就忍不住抱怨起他来。礼仪敏儿当然是懂的,在公开、郑重的场合礼数绝不会错,可私下里就毫不在意规矩,也没有男女大防的想法,熙瑶说了她好几次,她都是嘴上答应,过后就忘。
“知道了,为夫以后也会教导她注意分寸。”允熥有些理亏的说道。别的规矩也就罢了,现在敏儿也不小了,男女大防的规矩确实应该立起来了。
“从明日,罢了,等过了年,从正月二十开始,不许你随意带她出宫,妾要与妹妹轮番教导她规矩。”熙瑶毫不犹豫的命令起允熥来。
“好好好!不经你的允许,为夫绝不带她出宫,哪怕是去王府或公主府。”允熥就像现代的丈夫似的马上答应道。
熙瑶看着他的表情,‘噗嗤’笑了一声,随即好像开玩笑似的行礼道:“妾适才失礼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允熥笑道。
过了这个插曲,熙瑶又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敏儿确实不在意男女大防,可思齐与她不同,思齐平日里在有外人在的时候非常注意规矩,朱褆不过是头一次见面,又是男子,思齐不可能不在意男女大防,可她当时站的与朱褆这样近,妾就忍不住怀疑起来,她对朱褆有意。”
“有意不至于,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允熥摇摇头说了这句,但马上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思齐在有外人时很注意规矩,也不可能头一次见面就把朱褆当做亲近之人,确实值得注意,她是否对朱褆有好感,这也不是为夫能左右的。”
“侍书!”他又高声叫道。
“官家请吩咐。”侍书马上走进来行礼。
“你去把思齐叫来,朕有话问她。”
“你要做什么?”等侍书出了屋子,熙瑶马上问道。
“你不是怀疑思齐对朱褆有意?把她叫来当面询问,不就知道了?”
“这样的事哪有当面询问女子的?”
“如何没有?为夫不就问过昀蕴?”
“这,”熙瑶没想到昀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昀蕴与思齐岂能相提并论?”
“她们如何不能相提并论?思齐虽然是蓝家的女儿,但从小在宫中长大由咱们抚育,一年在蓝府待的时候顶多一个多月,咱们就好似她的父母一般。这样说起来,比昀蕴还亲近。”
“她也知晓为夫允许昀蕴、昀芷等自己选夫之事,不会对将此事告诉为夫抵触。为夫再对她强调几句:若是喜欢朱褆,此时不对为夫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她定然会对咱们吐露心声。”
“可是,……”允熥说的有道理,可熙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也只能接受允熥的想法。
可过了好久,也不见思齐过来,熙瑶忍不住叫来一个服侍的宫女,问道:“用过膳后思齐没有在坤宁宫歇息?做什么去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一个明媚皓齿的少女跑进来,在允熥身前停下,喘了口气行礼道:“见过舅舅,舅母。”
“这是去哪儿了?喘的这样厉害?”允熥伸手擦了一下她额头的汗谁,又让宫女给她擦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