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谬赞了,家父看到侄儿打这套拳法,总是会挑许多毛病。”朱褆心中高兴,但还是说道。
“你是遗德之长子,又是世子,遗德当然对你要求甚严,即使你打得再好也要挑出毛病。其实你的这套拳法比世叔这里教导文垣他们的师傅也不差了。”允熥笑道。
“多谢世叔夸赞。”朱褆又高兴的行礼道。
“快把衣服穿上。”允熥又对他说道。朱褆答应一声,走进殿内。不一会儿穿戴整齐走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见到靠在椅子上,从身旁的小宦官手中接过一份折子正看着,忽然想起一事,忙走到允熥身边先说道:“见过世叔。”随即又道:“世叔,您对侄儿的照顾侄儿铭感五内,但也不能懈怠了朝政。若是如此,小侄就万死莫赎了。”
“哈哈,你以为世叔整日陪你不顾朝政?这怎么会。”允熥笑道:“每年从腊月二十三起至正月十七都是朝中大臣休沐的日子,民间习俗又有进了腊月就是年的说法,所以腊月、正月全国各地的事情就少,不仅做官的不愿奏报,百姓也不会做什么。所以世叔也没有多少政事需要处置,每日下了朝再批答一会儿奏折即可。世叔这才有时间与你说话。”
”不过有一个,不,两个衙门越是过年就越忙碌。正旦日是朕接见外番使者之日,礼部与理番院负责安排,可忙的脚不沾地了。”他又笑着说道。
“哎呀,”听到这话,朱褆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也是外番,忙说道:“世叔,陛下,下官应出皇城去番馆居住,以避嫌疑。”
“怎么忽然又自称起下官来?世叔说过了,你该叫朕世叔。你也不需去番馆居住,世叔从未将朝鲜当做外番,一直当做大明内藩,既然是大明内藩,那也不需避嫌,何况朝鲜也没有什么嫌疑好避。所以你不需出皇城居住,就继续住在皇城中。”
“是,世叔。”朱褆自己也不愿意去番馆住,只是害怕允熥忌讳才主动提出,既然允熥自己都不在意,他也顺坡下驴答应了。
“这就对了。”允熥笑道:“世叔不将朝鲜当做外番,你也不要自居于外番的身份。”
允熥这几句话说的朱褆心里很高兴。中原文化一直被朝鲜、安南、日本、琉球等国家所仰慕,其中朝鲜是最仰慕的,所有朝鲜贵族都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为荣,以比中原的秀才对儒家典籍还熟悉为荣,或者简单的说,就是以像汉人为荣。对于王族来说,朱芳远这种参与过开国的国君还能保持清醒,但他的儿子们不可避免的被忽悠瘸了,正如中原的皇帝被儒家忽悠瘸了一样,也以像汉人为荣。所以听到允熥这样说朱褆非常高兴。
“陛下胸怀宽广,历朝历代之天子无人能及!”朱褆衷心的称赞一句,又补充道:“前所未有之赶来京城朝见陛下的番国使者就是明证!”这句话中用世叔就不合适了,所以称为陛下。
“哈哈。”允熥笑了几声,说道:“世叔还及不上古时一些天子。你快坐下,不必这样吹捧世叔。”
“侄儿这可不是吹捧世叔。”朱褆正色道:“在大明之前,只有两汉与大唐鼎盛之时有万邦来朝之盛况,可汉武穷兵黩武,使得民生凋敝;唐太宗弑杀兄弟、囚禁皇父,怎比的世叔!所以侄儿称赞世叔历朝历代之天子无人能及。”
“你快坐下,不要这么称赞世叔了,世叔当不起。”允熥又道。朱褆称赞朱元璋怎么称赞都行,但称赞他就容易引得人们议论,虽然他可以非常坦荡的说着绝对不是自己指使朱褆说的,可百官未必相信。
不过虽然嘴上劝阻,允熥心里还是高兴的。既然谈到了外番使者觐见,他就说起了此时向大明觐见的各个番国的习俗与文化。
“……,在整个大陆极西之地,还有许多小国。这些国家虽然文化类似,就如大明与朝鲜一般,但分裂成许多国家,互相攻伐,但由于之前已经说过的教会势力从中捣乱,这些国家始终不能再次统一。”
“其中有一可以称得上最强国的国家,名叫卡斯蒂利亚,大前年曾派出使者出使撒马尔罕,后来跟随至伊吾,被大明之兵所俘虏。通过伊吾一战他们知晓了大明乃是天下最为强大之国,向朕称臣纳贡。”
“这个侄儿听说过。”朱褆说道:“从伊吾返回的将士与家父说起过这个国家,说这一国之人不仅长相与大明子民不同,文明更是相差极远。侄儿当时听了那将士的话就很想见一见。”
“这个容易,这一国在京城留下了一名使者,世叔马上叫来让你见一面。”允熥笑道。
“只有一人?”朱褆明显有些失望,喃喃道:“若是有许多人就好了,单独一人,又在大明待久了,看不出什么。”
“世叔,这一国还会派出使者出使大明吧。”他又问道。
“这,”允熥哪知道卡斯蒂利亚会不会派人出使大明,正琢磨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听一名小宦官附在他耳边说道:“陛下,理番院院使傅安求见。”
“让他进来。”允熥马上说道。
“不多时傅安走进来,王喜还走在他身边。允熥见到王喜与他一起进来有些诧异,但没有马上出言询问,而是问傅安道:“爱卿有何事要当面与朕说?”
“陛下,”傅安用一种带着惊奇之意的语气说道:“卡斯蒂利亚国派出使者出使大明。因陛下曾吩咐过若是这一国再次派出使者出使马上向陛下禀报,是以臣前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