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卖出去的那一辆自行车就是被这人买走的?”允熥问道。
“是,公子。”曹徵回答一句。
他们这一问一答间,现场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许多工人听到叫喊,从家属区里面跑出来,要围住这个税警;其他税警见自己的同伴情形不妙,也赶忙过来支援。本来工人们就不喜欢税警,此刻听说他们要抢东西,当然不会客气,虽然还不敢出手打人,可嘴里说的就没有好话了;税警听了这些话当然也不高兴,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警棍。见此情形,派出所的巡警赶忙跑出来挤在两群人中间,防止他们打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允熥让六个孩子留在原地,待在巡警的努力下秩序略微恢复了些后,自己带着三四个侍卫走过去问道。
三方人马都有人转过头看看向允熥,但没有人答话,似乎都在估量允熥是什么人。见此情形,跟在允熥后面的杨凌叫道:“内官监朱老爷在此!还不快快行礼!”
“内官监?那不是宫里的衙门么?这人是个太监?”“你没见他下巴长着胡子,怎么可能是太监?”“那他怎么会是内官监的人?杨凌/这人乱喊的吧?”“杨凌虽然滑头,可也不敢随便乱喊。再说了,内宫的衙门就得全是公公了?不能有几个正常的男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还有工人把杨凌拉过去,询问允熥的身份。
“启禀朱老爷,”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相信了杨凌的话,或许是允熥的派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推着自行车的那个人说道:“小人姓马,刚才在厂子里见到有人耍自行车,觉得这东西能骑还能装一二百斤的货,虽然价钱贵一点儿但小人觉得值,就买了一辆。刚才小人推着自行车要进自家门,这个税警忽然就冲过来,说要看看我的自行车。小人可不认识这个税警是谁,怎会愿意给他看?他就要抢,小人就只能大喊‘税警抢东西’,让工友过来帮忙了。”
“还请朱老爷主持公道。”
“我可没想抢!”那个税警马上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误以为我想抢。”
“我又不认识你,凭啥给你看!”那人又道。
税警一时语噻。他们税警因为肩负着收税的重任,平时见到的老百姓对他们无一不害怕,态度好的不得了,让他们膨胀起来。虽然由于严格的纪律约束不敢为非作歹,更不敢向原来的衙役学习,但面对百姓就略有些张狂。抢东西当然是不敢的,但只是借来看看,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不怕他们的人。
允熥听过原委,马上呵斥道:“即使是借东西,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你们不经同意就要强‘借’,与抢何异!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对不住!”那警察可能是怕了允熥宫中的背景,虽然对他训斥自己不满,可也不敢不听,只能上前几步,行礼道:“对不住!”
“罢了,我也不该那么喊,也得向你道歉。”姓马的工人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得罪衙门里的人为好,出言道。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工人们见事情解决,纷纷散去;这些税警似乎已经收完了税,将警棍别在腰里,又对允熥行了一礼,也要离去。
“慢!”允熥却忽然问适才那个要‘借’自行车的人:“你适才要向那人借什么?”
“启禀老爷,是他推着的,什么自行车。”
“你要借自行车?为何?”
“觉得那个东西很有意思,而且或许对我们有用。”那税警说道:“启禀老爷,我们税警整日在城里城外奔波收税,全凭两条腿走来走去,累得很,早就想找一个能让腿脚歇一歇的东西了。”
“可骑马却不能。马匹这么贵,署里不可能为我们备马;马车在城里又不方便。”
“刚才小人正与同事聊着呢,忽然就见到了这个自行车,还听到了那个人与工友的谈话,知道这个自行车能单人用来骑行,后架还能装东西,而且价钱似乎也不太贵,就起了瞧瞧的心思。若是合用,回去后就向署里请求,采买自行车用作代脚的东西。”
这税警正要再说几句话,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想抢自行车,就听允熥说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