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姐姐说的这样么?”允熥平静下来,转头看向文垣。
文垣咬咬牙,说道:“确实是姐姐说的这样,儿子喜欢上了李家的一位小姐。她是李泰元的孙女,李孝行之女。”
他刚要介绍一下他喜欢上的人,又被允熥打断。“你是如何见到李家小姐的?难道是李泰元在内宅招待你,让他家的女儿出来见你?”
“父亲,不是这样。”文垣忙道:“儿子只去过李家一次,而且在前厅略坐了坐就走了,只见了李泰元一人,就连李孝行都并未接见,岂会见到李家的女儿?儿子见到她是十分偶然的情形。”他随即说了自己在苏州街上行走,偶遇李家小姐的经过。
允熥端起茶杯,琢磨起来。‘偶遇’到底是真的偶遇,还是李家故意制造的偶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家是否适合成为太子妃的娘家。从官位和爵位上来说,李家只有四品官衔、男爵爵位,不高不低正合适;但李家的另外一个身份让他有些担心。
江南是大明财税重地,仅苏州一个府的田税就占整个大明田税的一成,再算上其他几府税赋更多,又坐落有上沪市舶司,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和江南相提并论。李家身为江南巨商,与许多巨商都有联络,若是因为李家的女儿成为太子妃,使得江南巨商错误估计了形式,与其他士绅发生冲突,使得江南震动可就不好了。他虽然想要促进工商发展,但还是希望更稳妥一些。
但是,促进工商是一项必须要做的事情,李家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对提升从事工商之人的地位用处极大,也能促进工商发展。从这一方面来说,李家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又很合适。
这边允熥沉思李家的女儿是否适合成为太子妃,敏儿则问起了文垣在苏州街上闲逛的经历。她年纪很小的时候曾经去过苏州,是随同父亲一起出巡,先后去了镇江、常州、苏州、上沪、杭州等地。但之后敏儿再也没有去过除应天府、凤阳府之外的地方,儿时的记忆又早已模糊了,对苏州到底是什么样子十分好奇,不断询问。
文垣认真回答。敏儿听了文垣的话,说道:“苏州这样美,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去一次。”
文垣正要说什么,就听允熥说道:“文垣。”
“儿子在。”
“你可是真心喜欢那名李家女子?愿意让她成为太子妃?”
“父亲,儿子真心喜欢她,愿意让她成为太子妃。在儿子看来,她也适合做太子妃。儿子觉得,她与母亲很像,不是长得像,而是为人处事很像。母亲将宫中打理的这般好,让父亲无后顾之忧,儿子相信她也能将宫中打理好。”文垣脸色发红,但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是否与你母亲相像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是否愿意让她成为太子妃。既然你自己愿意,为父就答应让她成为太子妃;你娘若是反对,也由为父去说。”允熥道。
“多谢父亲!”文垣激动地喊了一句,正要再说什么,听允熥又道:“但,她不能以李泰元之孙女、李孝行之女的身份成为太子妃。为父会派锦衣卫细细查访,在李氏族人中找寻老实本分的一家人,将她过继给这一家,再让她以这一家的女儿身份嫁给你。”
“儿子并无话说。”他想娶得只是她,以什么身份成为他的正妻并不要紧。况且,听到这番话后他也能大概猜到父亲为何这样安排,更不会反对。
允熥放下茶杯,心里想着:‘李家的女儿,但不是李泰元的孙女,而且是特意过继出去的,足以让李家,让江南的巨商明白朕的用意了。若是有家族仍不明白,那这一家也该覆灭了。’
“爹,快派人命苏州的锦衣卫查访李氏族人吧。快些定下,别让二弟等急了。”敏儿笑道。
她又说道:“从今年年底到明年宫里会非常忙碌。今年年底是女儿的婚礼,明年文琳、文垣、文圻都要成婚,没准文坤也要娶妻,这就是连续五场婚礼。还都要准备足够的聘礼和嫁妆,内库可千万不要被掏空了。”
“这不会。”允熥笑道:“从建业十年允熙成婚后到现在,宫中只举行过一次婚礼,就是文垚的婚事。内库可充实的很,就算文垠一并明年成亲,内库也不至于被掏空。”
“这就好。”敏儿笑着说了一句,又问道:“文垣与文琳的婚礼哪个在先?”上个月文琳也已经定下人家。
“当然是文垣。文垣身为兄长,当然要长兄为先。不仅文垣,文圻和文坤成婚也要在文琳之前。”允熥道。
“那文琳妹妹恐怕要长吁短叹地多等几个月了。”敏儿笑道。文琳的驸马也是千挑万选出的她自己喜欢之人,她又在宫里住了十七年,早就想嫁出去了,所以敏儿有此一说。
“文琳可比你乖多了,若是你,恐怕会整日缠着父亲。”允熥道。
“是是是,女儿最调皮了。”敏儿又笑着说道。
他们父子三人闲聊一阵,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敏儿抱住文垣的胳膊,一边带着他向外走一遍说道:“走走走,咱们赶快赶回坤宁宫,把好消息也告诉母亲。”允熥也笑着站起来,和他们一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