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
许惟喊她:“卢欢。”
卢欢回过头。
许惟说:“你离他远一点。”
卢欢说:“你们早分手了,你管不着我追男人。”
许惟说:“你试试看。”
卢欢:“要打架是吧,我怕你?”
“欢欢!”严从蔓站起来,“闹什么呢。”
“我闹?”卢欢火气上头,“你听听她说什么,分手了,她还要霸着人家,还不许别人追了?”
许惟说:“别人不会找人打他。”
“你还揪着这事。” 那根本是意外,那时候只是想bī一下钟恒。卢欢冷笑,“搞得多在意他似的,如果真喜欢他,你们怎么没走下去?是你提的分手吧。”
“你少说两句。”严从蔓阻止道。
卢欢哪里忍得住,“我以为钟恒多傲,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犯贱,过十年还搭理你。”
“欢欢,别说了。”严从蔓拉住她,目光看着她身后。
卢欢心里一跳,回过头,顿住了。
钟恒站在藤架边,冷脸看着她们。赵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冲严从蔓使眼sè。
卢欢定定地站着。
气氛几乎僵住。
钟恒走了两步,停在秋千旁。
“老子犯不犯贱,你他妈管得着?”
卢欢张了张嘴,他一句话丢上来:“拿上你的东西,滚蛋。”
卢欢气得说不出话。
严从蔓想息事宁人,赶紧拉她:“先回屋。”
赵则也跑过来:“走走走,别站着了。”
卢欢被拉走。
钟恒在原地站了一会,摸出烟盒,靠着木柱抽了支烟。
前头屋里吵嚷了一会,渐渐没了声音。
许惟看向秋千架。
他还在那。
也许是卢欢的话让他没有面子。
许惟起身走过去。
钟恒没太多表情。看她几秒,他又低头抽烟,抽几口,低着声说了一句:“刚刚的事……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许惟停顿了下,说,“我可能欠你交代,那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事,我顾不上你。”
任何解释但凡迟到太久多少显得轻描淡写,不得劲儿。何况这一句笼统苍白,也算不上交代。
钟恒抬头,大概没想到她会讲这个。
他问:“什么事?”
许惟说:“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钟恒看她一会,点了点头。
她想一笔带过,钟恒也学着留余地。本来也不打算再提旧事。
过了会,钟恒抽完烟,说:“我进去了。”
他走了两步,许惟喊住他。
“你今天不去我那睡?”
不是朋友的朋友介绍来的客人嘛。
这样僵着不好看,石耘打起圆场,“西瓜汁啊,有我的份吗?”
“有的有的。”颜昕扔一杯给他。
石耘边喝边说:“钟哥,这天儿闷得不行,搞不好又要来一场雨,咱赶紧回吧。”
“嗯,上车。”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许惟姐,上车啦。”
颜昕回到车里,石耘也第一时间坐进驾驶座。
车头旁的那人没有要动脚的意思。他额上的汗珠滑到眉尾。
这张脸变化再大,他也还是钟恒,lún廓还是那个lún廓,眉眼鼻chún的搭配依然和谐得挑不出差错,只是皮肤黑了,棱角更清晰锋利。
十一年啊,多少少年变壮汉,多少美男成虚胖。
这人还是一身广招桃花的好皮囊。
杀猪刀待他温柔似水,绕到这儿愣是没舍得下手,还顺道给雕琢了一把。
薄荷糖滚进胃,许惟喉间剩点残余的清凉。
手里恰好有一杯西瓜汁,她找着声音,手往前递,“你喝么,西瓜汁?”
钟恒终于有了点表情。他chún角动了下,转身干净利落地上了副驾,给许惟视野里留下一只二哈憨呆的脸。
小货车离开老街,往南边开。
石耘抽空看了下趴在钟恒大腿上的狗,有点儿忧心:“钟哥,我瞅着少爷这不对啊,蔫了吧唧的,那聋子兽医靠谱不?”
钟恒的大手掌在狗头上揉了一把:“比你靠谱。”
“那我毕竟是业余的,也不知道明天它能不能好点儿,本来就蠢可千万别把那点脑子给病没了!”
“闭嘴吧。”
石耘反应过来,“嘿,怪我这乌鸦嘴。”
颜昕好奇地探身看狗:“这狗叫少爷啊。”
石耘说:“这是小名,我瞎取的,大名叫泥鳅,钟哥给取的。”
颜昕忍不住笑:“还挺好玩的,它生病了?”
“中暑了。”
说话间,车开到南门市场,右转,上林荫道。
颜昕瞥一眼许惟,凑近小声提醒:“姐,你这样太明显啦,一直看着人家。”许惟和钟恒是对角线,上车后视线没动过,颜昕想不注意都难。
她提醒后,许惟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颜昕心里稀奇:还真没想到许惟是这样痴汉的。
小货车开到巷口,石耘说:“到啦。”
钟恒抱着泥鳅当先下车,脚步飞快,石耘领着两姑娘,“来,就在里头。”
走了五十米不到,看到一块老旧的招牌——阳光旅馆。
旅馆一共三层,外墙是米黄sè的,楼上阳台飘着晾晒的床单,一楼的小厅不大,摆着吧台和一个半旧不新的沙发,再配一张年岁不轻的木茶几。
进去后,没瞧见钟恒,石耘问前台的黑脸男人:“赵哥,小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