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齐跟着顾槿妍穿过各种隐蔽的闸门,向着曾经关押过两人的地方前进。
“这古堡我也没见到多少人,难不成以前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吗?”
虽然用着一种看起来随意的口气询问,但顾槿妍知道,这闷骚男人的醋坛子早就翻了。
“金秘书不是人啊,还有那些佣人都是木偶啊。”
她就只差没说出你瞎啦。
“我叫你带我来看地下室,你百般推辞,倒是你那位恩师加知己一发话,马上就应允了,你觉得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想带你看的原因是不想你看了难受,你就会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把我当个外人,我就好受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孔子怎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明明男人更难养好不好?
跟个老坛酸菜较劲反正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索性她也不说了,到底哪个更难受,让他自己体会吧。
贺南齐很快有了深刻的体会。
到底哪个让他更难受。
当站在一处完全封闭漆黑的地下室内,拿手电筒看着两间相邻的牢房,闻着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他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地方如何让人生存,又如何能让人生存的下来。
他的爷爷,曾经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却被人当成囚犯一样困守于此,过着非人的生活!
顾槿妍能够感受到,来自身旁男人的愤怒。
“你们是从哪里逃出去的?”
“就那里,应该是被封死了,不然会有光透下来。”
男人不再言语,但周身散发的寒气却愈发重了。
“你也别太担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他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存活下来,说明他的生命力顽强,不管他曾经受过多少苦,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顾槿妍的安抚除了真心怕他难过以外,还隐隐担心他出去会不会迁怒荣轩,毕竟荣轩真的是不知情,虽然眼前的情形看着确实令人愤怒。
从地下室出去后,经过后花园时,顾槿妍远远看到荣轩立在一片花丛中,他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种不知名的花儿,背影萧条,那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让周围的花草都跟着凄凉了。
她其实很想上去跟荣轩交谈几句,但考虑到身边贺南齐的感受,便忍下了这股冲动。
然而不知是体会到了她的心情,还是真的就是巧合,贺南齐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荣轩的背影说:“你去跟你的故人聊聊天,我接个电话。”
顾槿妍走向荣轩,“这是什么花呀?”她悄悄问。
荣轩回过神,认真的看她,认真的看花,最后认真的解释:“这种花叫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好奇特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不过看起来跟百合挺像的。”
“它是百合的杂交品种,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不要放弃一个你爱的人,也可以被理解为负担不起的爱。”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
“槿妍,你真的过的好吗?”
顾槿妍心一紧:“是啊,怎么了?”
“你真当我隐居这深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槿妍无言以对。
“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在意她过的好不好,你在意她过得好不好时,你会情不自禁的打听她的状况。”
荣轩将视线睨向她:“而据我得来的消息,你的孩子丢了。”
顾槿妍的指甲摁进了掌心。
“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伤疤,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掩饰什么,过得好就好,过得不好也没关系,如果你想回到古堡,随时都可以回来……”
荣轩的视线又移向了远处接电话的男人:“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顾槿妍迅速整理好凌乱忧伤的心情:“没错,我的孩子是丢了,我曾经也度过了一段几乎痛不欲生的日子,但好在现在我已经调整了,这世上总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良好的心态去面对。”
接电话的贺南齐视线正好向他们这边投过来,三人隔着一片花海的距离凝望。
她轻轻笑了笑:“他对我很好,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我能猜得到,在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之前,我曾想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我也清楚,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总归是优秀的,今天有幸见面,他确实如我想象,我输给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不甘,唯独有一样遗憾,我们到底是做不了朋友,甚至还要彼此对立,那么夹在中间的你,打算怎样面对?”
顾槿妍一时愣神,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这样问?”
“难道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当初与你关在一起的老人是别人,那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这个人是他的爷爷。”
荣轩的表情忽然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古堡的宁静将由此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