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烫的手捧着我的脸颊,眼底里的难过一望无际,双眼的悲凉神采定焦在我的脸上,说:“思恩,我真的输了,或许这一刻才真的叫罪有应得。我安静的等你,等不回你,等回了你,你却爱上了别人。为什么,思恩?对不起伤害了你,可是真抱歉,因为爱你,所以不会放了你,又是要伤害你了。让我下地狱吧。”
他定定的望着我,没有往日嚣张的语气,有的只剩下绵长的忧伤,“原谅我,嫁给我。真的抱歉思恩,我也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不可以被原谅?”
“我,”他泪流满面,指着自己,“我,思恩,我不是铁人,思恩,为什么我不能被原谅。”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他不能被原谅。
因为我爱他。所以这个实际上,我唯一不想原谅的人只有他。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和他抱在一起,哭着说:“你不要这样,不要给我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对不起,我不喜欢这样……。”
不知道这夜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诡异的狠。
后来他还是发着烧,迷迷糊糊,但是把我抱得紧紧的。
他时而睡着,时而说梦话,梦里说:“她在哪儿……”
算了吧……
我躺在床上,睡去的时候,梦见一个17岁的女孩子,她对着月光祈祷:爱神啊,如果能让他爱上我,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光来换。
那时她的眼睛里,有着清澈得让人惊艳的执着。
后来那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子,在孤冷的街上走着,她哭着,后来跪在地上祈祷着:求求老天爷,不要带走我的孩子,那个男人不爱我,可是这孩子没有错,请把他留给我。
再后来,天空下起雨来,女孩的眼泪和雨水溶在一起,她说:我没有钱了,如果我的孩子再淋雨,会死的,求求你,不要再下雨了。我错啦,爱他我错了,还不行吗?
后来她站起身抱着孩子在雨夜里走,时光漫长,在漫长的路上,她思念他,也未怨恨他,因为是她要爱他的,不怪他,路是她选的,怨不得他。
路越走越远,穿过了一年四季,又一年年的春夏秋冬,她的头发越来越长,羁绊越来越多,后来她一点点剪短了头发。
再后来,她的双眼模糊了,在眼底里那道执着的光一点点消散前,在某道光闪过之后,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
他们面对面,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爱情能使人变成瞎子,哑巴,聋子。
可是,听说,爱情也能治愈一切。
是毒药也是良药,毒入骨三分,也暖人心骸。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眼皮都肿了,睁开都困难。
靳封正站在卧室的窗口,朝着外面的阳光看着。
我晕乎乎的从床上坐起身,眨眨眼,只觉得眼睛疼,一道泪又渗出来。
他回头望着我,担忧从他的眼底里闪过,“为什么哭?”
他白皙的脸上全是憔悴,好像发烧还没退,但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因为殡仪馆给我打电话,这几日要我给我爸火化下葬了,我不知道应该把他葬在哪里,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去办火化手续。”我揉着眼睛说。
他想了想,“你不是还有我?谁说你一个人去办?”
“靳总那么忙,哪有时间陪我做这些。”我抿抿唇,眨眨眼,“我自己可以的。”
“哦,”他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脸,“昨晚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没有啊!”我摇摇头,“没说梦话,我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