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遇见徐宏维,别遇见我。
他所做一切,有些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别全怪罪他,给我们分摊一点吧。
那喇嘛在我身边说:“天下之事,全在菩萨眼里,你所求,必达所愿。”
我就哭了,我说:“谢谢。”
这晚,我在这里的民宿住下了,吃了牦牛奶酪,还有青稞米。
这里电话没有讯号,我也没有电话想打,夜半睡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他挽着一个女孩的手,从一处桥上走过。
天好晴朗啊,阳光明媚的,我就在心里骂他,说:“你这个人渣啊,到哪里都勾引女孩子。”
不过,他走的好,我高兴。
那女孩子长长的头发,柔亮乌黑,背影那么窈窕,好年轻,好有活力的样子,穿着碎花裙子。
梦里我还笑了一下,然后他回过头来看我,我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她也回头看我,我有点惊恐,她是我,她是我十几岁时候的样子,有点幼稚,眼睛清澈无暇。
徐东清就笑着和我说:“滚蛋,别瞧我。”
然后我就醒来了,月光顺着窗棂深入民宿里,我叨咕了一句,“他走了……”
他走了,他带走了我那一半年轻的灵魂。
我从褥子里坐起身来,拿出镜子,趁着月光看看自己,眼角眉梢里,有一丝沧桑,有一根明显的白发,在黑发上,突兀。
我老了吧……
想起他说:“思恩,你才多大啊!”
我二十九岁。
忽然之间的苍老,源于,他带走了我那,年轻时对爱情的追求。
再不敢求轰轰烈烈,再不敢求爱的浓烈,只求余生平淡如水。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他,他被我掩埋在曾经,掩埋在生命的深处。
我想起,秦悦然从遇见张润开始,就不想老岑了,是因为老岑有够坏,没什么好留恋的。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才明白,对一个人好,即使无法白头偕老,可也让人挂怀,感情里但求无过。
几个月之后,我从红山上下来,夏天了,我手机有了讯号,看到新闻说老岑不久就要死刑了。
我骂了一句:“活该。”
我又想去新疆,我听说那里有雪山,可以净化人的心灵。
临去之前,我接到了靳封的电话,他淡淡的和我说:“旭阳是靳家的人。”
“抱歉。”我说。
“我问了你妈和我爸很久,又调查了一些事情,还融合了徐东清走之前和张墨青说的事情,当年……”
他大概的意思是,当初,他妈妈生旭阳的时候,因为身边没人,去医院晚了,旭阳出生就没了呼吸,浑身都是青的。
由于缺氧,医生就说他就算活下来,也肯定是个傻子,问抢不抢救?那年月,那么小的孩子,很多药都不能用,没有专门抢救婴儿的药。
药打多了少了,都不好,万一打多了,致死,医院还要负责任,医生也犯愁,救了,结果也不一定是好的,不救,那是一条命,很可惜。
他们就问靳爱国的意见。
靳爱国和靳老太太就决定,这个孩子就不要了。
靳爱国是觉得和靳封他妈没感情,又生出个傻子来,半死不活的,让人烦。
老太太是觉得,这个孩子活着也是遭罪,就不要抢救了。
那时候徐宏维和靳爱国还是好朋友,就带着旭阳,想埋了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