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玉忙退步施礼,目送着月奴因着三夫人走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很是无辜地看着赵氏。
赵氏也在看着她。
母女相顾无言几瞬光阴,赵氏扑哧一声,先笑出来了。
后面跟着的彩云、彩霞,还有赵氏身边的管事刘嬷嬷,都垂首笑了。
“你们笑什么?那是三夫人。”赵氏嗔怪道。
两个丫头咬着下唇忍笑,刘嬷嬷则在旁边道:
“不管是谁,整日里这般口无遮拦也招人发笑。老夫人那般会调教人的,偏生教不好这个。”
“以前觉得不用三叔顶门立户,她没有坏心,又能夫妻和睦就很好。”赵氏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提,而是与谢小玉一起往正屋去。
仆妇们只当是赵氏不好多议论妯娌是非,但是谢小玉却知道赵氏没说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以前是以前,但若照现在这样将这等是非都不过脑子地说,可就要祸家了。
……
赵氏本想将谢小玉送回自己的院子,不过待到了分叉的石桥前,谢大小姐再次站定了,扯着赵氏的袖子,往正屋的方向指。
赵氏知道她是要和自己住,当下笑了,招呼人将备在谢小玉院子的东西都送正屋去,口中道:
“依你,横竖你爹不在家,咱们娘儿俩说说体己话。”
赵氏说着,与她并肩往里去,也终于有了时间,开始和她说些家中的事。
不外乎祖母如何、叔叔婶婶们如何,庆阳公主如何,其他那些亲戚朋友又如何,家长里短的话,赵氏说来删繁就简,都是紧要的,谢小玉听着从来不厌烦。
直说二叔父的长子谢容安——按着年纪谢小玉应叫声二哥——的妻子有了身孕之后,谢小玉顿了一下,看向了赵氏的肚子。
赵氏在六岁那年,流产过一次,而后就再没有身孕了。
而在不算很久的未来,赵氏死的时候,一尸两命。
她一辈子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偏生又是自己的子女缘薄。
京中时有人爱议论赵氏,所言不过有二:出身、无后。
因着父亲的缘故,谢小玉并不觉得有没有孩子有何大不了,甚至前世她与应无为结婚六年无子,夫妻二人应无为也没当个事。
但不代表世人不当个事。
尤其是今生,她一定要让赵氏平安,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多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赵氏刚领着谢小玉进了正院,偏头看向谢小玉的眼神,明白过来后,纵然是结婚已久的妇人,还是红了脸,轻轻拍了一下她,道:
“这丫头,不知道羞。”
谢小玉歪头看着她,不明白自己担心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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