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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玉这般,终于被严奴儿哄着睡着了,而长辈们那边,赵家太太受了半天的惊吓,又有了年纪,入夜便支撑不住,自然先睡了。
翁氏陪着赵氏说了半天的话,便也安寝了,最后剩赵氏一人,只命人点了一盏小油灯,倚在榻上发呆,等谢春山回来。
这一等,便是二更鼓的时候,谢春山才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本以为赵氏已经睡下,不许人惊动,进了正屋才发现屋内还有灯影闪动,绕过屏风见赵氏坐在床上,盯着油灯发呆。
赵氏虽然也好看,可并不是个绝色之人,尤其是自幼经历,让她自来干练果决,而如今这般坐在那儿发呆的时候,却是难得一见的惶恐与难过。
谢春山心中顿觉柔软,叹了口气轻步过去坐在床边,道:
“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歇息?”
赵氏这才回过神来,倒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要起身,口中嗔怪道:“侯爷回来了,这群丫头也是,都不说一声。”
谢春山将她按住,不许她动,笑着将她头上的钗环卸下。
可惜谢侯爷拿惯刀枪的手,不适合做这些,以至于扯断了赵氏几根头发。
“侯爷,本来就老了,头发都脆了,哪儿还经得起这样扯?”赵氏推了他一下,笑道。
“胡说,年轻着呢,”谢春山笑道,“我不许她们惊动你,你躺着吧,我自去收拾了便来安歇。”
赵氏听他这么说,这才确信真的无妨了,舒了一口气道:
“那侯爷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还以为……”
她欲言又止,没敢将心中所想真正地说出来。
谢春山安抚她道:“我既然已经回京了,便是无事了,朝上的事情你自放心,眼瞅着过年了,陛下让我先回家待些日子,其他的事情,过了正月再说。”
赵氏发自心底地笑了。
“难怪,侯爷方才是又回了军中安排吧?真是的,也不来告诉一声,害我担心。”她轻声嗔怪道。
谢春山低下头去,额头与她相抵,不过一下就重新坐好:“是我的不是,当时身边没有别人,横竖今晚都要回来嘛。”
他说罢,这才起身去,沐浴更衣,回来躺回到了床上。
赵氏如今精神放松,是以已经昏昏睡去之间,感受到有人躺在了身侧,一翻身抱住了他。
谢春山也揽着她问:
“我让人请了欧阳晖来看囡儿伤,可来了?怎么说?”
“不碍的,明儿人送了药来,说三日就好。”
“岳母和弟妹可好?”
“都很好,担心孩子和侯爷,不过如今都睡下了。”
“玉儿最近可好?”谢春山问这话的时候,也起了些许困倦之意。
不过听他提起谢小玉,赵氏可一下子就不困了,猛地坐起来,推他道:“不好,玉儿如今不好得很。”
谢春山一愣,也清醒了。
“她出什么事了?我今日看着精气神还不错呀。”
“玉儿被人欺负了,如何能好?”赵氏不忿道。
“欺负?谁?竟然如此妄为?”
“被应家欺负了,被未来的婆家欺负了,让她怎么办?”